云郗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团子香囊,伸手放在明锦面前。
这团子香囊比先前的还要蓬松,毛茸茸的一团,有些薄荷冰片的香气从里头缓缓散而出,叫明锦自上车之后不由自主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毛茸茸的团子香囊,还能缓解乘车的晕眩感,着实是她的心头好。
“殿下不耐久行车,某先备下了此物,叫殿下在车上也能松快些。”
云郗微笑。
明锦差点下意识伸手去接了。
只是她又想起来之前的事儿,便收了手,美其名曰:“我如今好了,不会再晕了,多谢少天师关怀。”
结果她这话刚落下,正在行进的马车就猛然一顿。
虽说度不快,但这忽然的停车也使明锦身子跟随着一晃,顿时一股巨大的晕眩感便扑面而来,她的脸色瞬间便白了下来,心口仿佛有什么要涌出来一般的恶心。
前头的车夫自然知道自家小殿下的乘车晕眩之症何其严重,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原来是因为前头的车马因避让在街上纵马的士族儿郎,紧急拉了缰绳,连带着后头的车马都只能猛然停下。
“殿下,某身上着实是放不下此物了,不如请殿下帮某先收着?”
云郗见她面色难看,眉心禁不住随着一同皱了起来,话更温三分。
明锦别别扭扭的,却到底还是接了过来,小小声地同他道谢。
云郗莞尔:“举手之劳。”
然后他打了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大抵是远远去望到底是谁家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竟敢惊扰了镇南王府的车驾。
他眼底才因明锦生出的暖色顷刻间冷了下去,唇角都有些微崩,在看清了远处那纵马的小子之后,眼底的冷意更甚。
明锦正恹恹地捏着团子香囊,没瞧见他的面色,却被一边的明镌尽数收入眼中。
明镌在二人中间,正以扇遮着自己瞧起来的唇角,一面左右反复打量两人。
他先看云郗,正好瞧见他唇边那一点极淡的笑意——这笑意虽淡,却含着点暖色,云郗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明锦身上,恐怕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他笑了。
明镌与云郗相识也有数月了,从未见过他这般云销雨霁、笑有温度的模样,着实觉得稀奇。
然后又瞧见他那能冻死人的目光往外头看过去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好似已察到些许锐利。
明镌留了个心眼,也往外头看了一眼,认出来了那位乃是安南都护使的幺儿,最是个纨绔性子。
然后他又去看自家妹妹。
只见小姑娘面色雪白,可怜巴巴地抱着那个团子香囊,想必是为着坐车难受的很。
不过片刻之后,等前头的闹剧收了场,马车又重新驾了起来,妹妹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想必是那团子香囊挥了作用,她方才打了死结的眉心这会儿都舒展开了。
他看云少天师。
云少天师正看明锦,目光霎时从方才的冷得能杀人回了春花秋月似的温和。
他又看明锦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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