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麒麟珠黑化后的贺离骚,人鬼不分,胡言乱语,贺府真的以为撞上鬼了,赶紧按他的吩咐设置灵堂,打算真诚地超渡十三姨的灵魂。
一时间,纸人纸马纸丫鬟充斥府邸,随处可见的招魂幡在寒风中飘荡。
贺天问忙前忙后,跟在贺离骚的屁股后,马不停蹄地指挥着下人,然后进入虔诚模式,乖乖地跪在灵堂前。
棺椁前巨大的黑底白字——奠,像一轮失去血色的太阳,无声地碾压跟前一排排黑压压、披麻戴孝的家眷和儿孙。
一锅粥似的嘤嘤嗡嗡,哭不出主题。
唯妻妾的哭声似乎带有同病相怜,能把人的挣扎在权势作用之下,哭出个子丑寅卯。
最令人揪心的是,莫过于供奉在灵柩一侧那张新鲜的人皮,唉,曾经多美的人儿,转眼间已置换成一张皮囊,令人唏嘘。
贺离骚目光如煮,不时地瞟向人皮隐私处,一万个活该从心底蹦出;贺天问的眼神更似一把锉刀,举一反三,由皮囊联想到美妙的钱无用之身,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这对风流快活的父子,故作唉声叹气,绵密的变态心理掩饰不住丑陋和虚伪。
他们害怕的是被鬼黑化,害怕的是自己鲜花着锦、烈火喷油的生活会被提前终结而已。
杜台山珍惜这个难得的露脸和表现的机会,四处张罗着来参灵的有头有脸的人士。
十八罗汉和一百零八个和尚正前往贺府。
据说,这是由外甥方亦曲派来的官宣超渡分队。
为了让舅舅贺离骚能火速地从悲哀中爬出来,他还送来一个跟小不点长相相似的女子,专门负责调教十三姨那副皮囊的晃动。
鬼影绰绰的贺府整个下午都在忙碌、蠕动,用借代的目光看,都在悸动与痉挛。
没人关心那个假秋千索——裤子云。
贺离骚想,说不定那人也跟自己一样,被鬼怪黑化了。
这无疑为裤子云的营救腾出宝贵时间。
...
当天下午。
钱无用赶紧跑回家中,取出高仿令牌。
裤子云也离开半梦园,去厨房的员工休息室找到秃头大厨,想他做接应工作。
在那里,他意外地见到了军师刘苦影。
“军师,您怎么没去绝情谷?”
军师苦笑,压了压头上的丝帕,边给裤子云削水果边说:“难道你真的没看出这支由大侠组成的队伍,有点分心吗?在功夫上,个个都不屑对方,能力越大,越不好约束。
没有共同理想的队伍,就是乌合之众。”
原来,军师把所谓的队伍分成几波,两两一组,其目的,是她隐隐感觉到人心不齐,不如把大家进行两两分散,毕竟,在救人的关键时刻,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这也极具考验人心。
那些跑得远远的大侠,不用去责怪,但心底至少要绷紧一根防备的弦。
经军师提醒,裤子云若有所思。
“不过你来得正好,要救他们,今晚正是时候。
然而,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是民在跟官斗,贺府那边是个复杂而庞大的势力大网,我们救出人后,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旁煮茶的秃头大厨说:“这么说来,我们就不用去救人了吗?”
“别急,我还没把话说完,人肯定是要救的,并且就是今晚。”
刘苦影再次压了压头上的黑色丝帕。
裤子云也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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