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和负手站在一边,眼睛里只放下了朱承瑾一人,远芳与晴翠进来了,都没人过问一声。
珠玉道:“不若朝云近香髻?”
满堂哼了一声,“要说郡主,自然要用富贵华丽的,我瞧着,凌云髻、牡丹头就不错。”
几个人纷纷插嘴,朱承瑾第一日梳什么头发居然一时难以决定下来,“罢了罢了,就简单些,倭堕髻就好。”
楚清和不懂这些女人头发里的弯弯绕,却听得崔然笑道:“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看样子耳环要取用珍珠的了,正巧皇后娘娘新赐给郡主一副耳环。”
崔然话刚说完,便有婢女递上了这一对耳环。
待到朱承瑾打扮完毕,外面天光大亮,楚清和一手揽在朱承瑾腰侧,让她借着几分自己的力道,一边夫妻二人低语:“原来梳头发里面,也有这么许多讲究。”
“什么场合用什么首饰都有讲究,如同今日的倭堕髻,虽说一般是年纪大些的夫人爱用,可是传到如今,最不会出错。
‘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诗文常赞的,该说是——最不容易被人挑出错来。”
朱承瑾与他低语,二人从远处看来,便透着浓情蜜意。
楚清和道:“诗句读过,却未曾细究。
原来竟是这样,”
一边松松垂下,似坠非坠,鬓发如云一词,楚世子今日才窥见其美。
“很好看。”
朱承瑾眉间不由染上喜悦,“楚世子今日的嘴巴似是抹了蜜一般,我还真的不大适应。”
楚清和眉宇也不再冷硬,夫妻二人一道进了花厅。
柳氏道:“瞧瞧这小两口,果真是新婚浓情蜜意,老太太等了多时了。”
朱承瑾垂首一笑,并不与柳氏争辩,楚清和道:“给祖母请安,祖母恕罪,孙儿与孙媳来迟了些。”
楚家老太太冷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靖平侯夫人那警告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呢!
靖平侯夫人笑道:“不晚不晚,老太太与我们也是刚到,儿媳敬了茶便用膳吧,想必你们也饿了,昨日大婚可是劳累得很。
若不是太子殿下奉太后娘娘的命来,还不知道那些人要闹成什么样子。”
这一句点醒了楚老太太,她扯出勉强的笑意道:“来得不迟,敬茶吧。”
楚清和与朱承瑾端茶,奴婢们早就备好柔软蒲团,扶着朱承瑾下跪,“祖母请用茶。”
二人异口同声,楚家老太太喝着茶都感觉嘴里阵阵苦涩。
她疼得自然是老二家的孙子,但是老二家的样样都不如大孙子,娶妻更不用比了。
朱承瑾是郡主,饶是楚老太太偏心,也不能说出自家无功无爵的二孙子,会娶到比景豫郡主身份更加高贵,更受宠的贵女了。
靖平侯夫人与靖平侯笑意则就十分真诚了,二人奉茶之后连忙被搀扶起来,一人手中塞了一个红锦囊,楚清和眉尖一挑。
朱承瑾会意,改口道:“谢谢爹娘。”
靖平侯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靖平侯还算矜持,与儿子一般都是冷脸。
至于楚家二老爷与二夫人,则不必朱承瑾与楚清和下跪奉茶了,只是弯腰。
柳氏自然是见过这些场面的,有意拿拿架子,朱承瑾腰弯下去,却不见柳氏过来接茶杯,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大婚第一日,楚家老太太尚且没给她难堪,柳氏竟然敢如此?朱承瑾没一直等着,径自直起了腰,将茶杯递给旁边侯着的崔然:“楚二夫人想必是不愿喝我这个侄媳敬的茶,从昨日你柳氏便话里有话,对我不甚满意的样子,你倒是说说,因何如此?”
朱承瑾声音不大,但是却吓的楚家大小姐喉结颤着上下滑动,吞咽下紧张分泌出的唾液。
谁也没料到朱承瑾会发作,就如同昨日一般,这是朱承瑾新婚第一日,柳氏也就掐住了这个契机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朱承瑾紧接着的话已经到了:“我自问并无得罪楚二夫人之处,你却对我如此不满,到底是为何!”
为何?
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柳氏想把侄女嫁给楚清和结果却因为勾引不成功,反倒被景豫郡主给杀了的原因吧?柳凤鸣如今定了性是个刺客,她除非不想活了,否则怎么也不能扯柳凤鸣身上,可是除此之外,她又有什么理由呢?
柳氏看向楚家老太太,楚老太太忙道:“她只是一时愣住了,柳氏,还不给孙媳赔礼?”
“我……”
柳氏委屈无比,景豫郡主没进府之前,就挑唆老大媳妇收权,一加进来更是自己哪哪儿都不顺遂,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道,“昨日听闻了郡主一些旧事罢了。”
“什么旧事,楚二夫人倒说出来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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