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子说话,朱承瑾不由抬眼看了看他,太子若有所感,打发了恪昭媛,不着痕迹挑了挑眉。
他来到昭华身边,劝道:“守灵要几日呢,姐姐也不能一直守在这,您先去歇会儿,咱们俩轮着守在这里如何?”
昭华道:“我能守。”
她硬气起来,就是太子也劝不住。
太子只能转而劝朱承瑾:“楚世子在外面,景豫姐姐去跟他说句话吧,连同昨日到现在,也有快十个时辰了。”
朱承瑾起身的时候,长时间跪着让膝盖有些承受不住,太子伸手扶她,姐弟二人在擦肩之际,朱承瑾清楚听到一句极轻的,带着极其浓重的歉意的:“对不起。”
她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也不过是小小年纪,素裹遍地都是白色的灵堂里,太子显得尤其憔悴不堪。
她胸口憋了无数情绪,有委屈不满,有被欺骗的难过与伤心,但是此刻皆化为一句:“各有苦衷。”
太子要做皇帝,就不能妇人之仁,不能舍不下所谓的情分。
不伤及性命的,他做了也就做了,朱承瑾不会强自争辩什么,棋盘之中,连周皇后自己都变为了棋子,只求赢面更大,她只是在牢里住了几天,何必怨天尤人的说些什么心寒难过的话。
毕竟太子登基,还会记得今日情分,但是换了四皇子,朱承瑾还是提前收拾好包袱跟楚清和远赴边关再也别回来了的好。
灵堂半封闭,空气有些浊闷,朱承瑾出了门还有些不大适应,直到看到等在宫门口的楚清和,才有些如梦初醒之感。
楚清和上前几步,将她揽进怀里,朱承瑾脸颊贴上宽厚胸膛,本已经干涸的眼眶重新泛泪,收拾好的情绪再次翻波,淹没心头的苦涩与亲人骤然离去的哀伤,抽空了她往日里所有的镇定稳重。
楚清和任她在怀里抽泣,他与周皇后素来是没什么交情的,他是外臣,周皇后既是皇后又是长辈,只是朱承瑾实打实的伤心,情绪不免感染。
楚清和安抚的拍拍她背脊,搂着少女娇软身躯,心也跟着朱承瑾每次抽泣而颤着,“逝者已逝,生者当节哀。
你若是一直如此,更是无法劝慰昭华公主与太子了。”
朱承瑾道,“这几日我要留在宫里,陪着皇祖母还有昭华姐姐,府里的事儿左右有娘亲安排,若是柳氏再找麻烦,只管让宣嬷嬷出面应对就是。”
她声音还是避免不了的带上哭腔,可是眼泪却逐渐停下了,楚清和柔声与她说话,“家中的事不需操心,你在宫里千万保重好自己。”
“放心吧,”
朱承瑾与楚清和只匆匆说了几句就折返回去,昭华一直未进水米也不休息,太子皇帝太后谁劝了都没用,她心里担忧得很。
“你先回府吧。”
楚清和与她分别之际,夫妻二人,楚清和只说了一句:“太子要对付四皇子了。”
谁也没听见,除了朱承瑾。
朱承瑾心道,若是周皇后将路铺就如此,太子还不对付四皇子,那才叫不对劲儿。
“万事小心。”
“你也是。”
清尘与刘夫人正在说话,清尘道:“卫郡王应该是被放进宫祭拜了,等祭拜结束,引着四皇子去看看这位兄长。”
刘夫人道:“这事儿,让张侧妃提上几句旁敲侧击的,四皇子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卫郡王……”
清尘淡淡一挑眉,“给他送去的酒菜里,记得添点耳花顶。”
刘夫人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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