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站在大厅之中,对汪伯彦及众人讲道:“小王虽身负皇上重托,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自金兵二次南下以来,两路金兵势如破竹,已然渡河南进,直逼我东京城下。
我大宋都城危如累卵,四道总管之兵只有南道总管张叔夜相公应邀勤王,金兵重重拦阻,一路杀往东京勤王。
我等身为大宋臣民,正应效仿嵇仲公(张叔夜,字嵇仲),为国分忧,为君效命,这是臣子本分和职责。
金兵不可怕,困难能克服,怕什么?怕的是上下有畏惧之心,怕的是臣子有投降之意。”
众人静立不语,鸦雀无声,都知道这是康王殿下要为以后的事情定调子,大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因为朝堂上下,主和之声不在少数,就是相州城里,包括汪伯彦本人,也是战和两端摇摆。
说起来,也不能怪下面,当今皇帝也是战和不定,一会战,一会和,你能指望下面的臣工都有红心一颗?思想工作不到位,都是海市蜃楼,稍微有些风雨,片刻就会荡然无存。
想起近日大家在一起的议论,都觉得康王殿下最近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和“告和使”
的身份不沾边,但自古“帝王心,海底针”
,谁能保证这不是一种试探呢?
见大家沉思不语,赵构继续说道:“东路完颜宗望所部,约五万人,自大名而下,据悉前军已至东京外围刘家寺附近;西路大军完颜宗翰所部,约七万人,已进至东南青城附近,这还是两日前得到的消息,恐怕金兵两路合围,就在这几日。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开封城内诸军加起来也不过七万,禁军不足半数,其余皆是辅兵,战斗力有限。
加上天寒地冻,开封外城、内城和皇城,二十八座城门,六座水门,方圆近五十里,需要多少人马守城?整个东京城,西北高,东南低,状似卧牛之势,善利门、通津门、陈州门地处东南,地势低平,利于攻城,金兵首选攻城之地,一定在这几处。”
赵构挥手让吴喜展开一幅地图,这是这两天赵构在磁州重点完成的,结合耶律修交代的金兵情况和宗泽的斥候上报的军情,以及自己手中的近卫亲军侦缉到的情况汇总而成,由赵构亲自传授吴喜绘制。
地图所标,虽然不是十分完备,但敌我进攻路线、态势、各个代表不同兵种的小旗,却是一目了然。
赵构知道,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一份敌我态势图。
赵构手指地图,说道:“诸位请看,金兵两路围城,已是必然。
其夺城之势,已是箭在弦上。
敌我兵力部属大致如此,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守?汪大人,如果你是东京防御使,这仗,怎么打?可有高见?”
汪伯彦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擦拭了额上的一把汗珠,颤声说道:“微臣对武备之事,不是很精通。
但依本州守城经验来看,要判断金兵攻城重点才行,否则,以开封现有之兵,怕是不能面面俱到,守城之兵实在是太少了。”
赵构点点头,赞道:“汪大人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守之敌必攻,攻之敌必救,汪大人还说自己不精通武事,这完全是个行家吗。”
汪伯彦急忙摆摆手,道:“王爷过誉了,廷俊可实不敢当。”
赵构又道:“诸位,还有什么高见,大可畅所欲言,我们权当是兵棋推演。”
“兵棋推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可弄不明白这个后世的名词。
赵构忽然对刘浩说道:“刘将军,你招手下岳飞前来,我想听听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