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尊重过我吗?”
忆起往昔,皆是噩魇。
“偷翻我抽屉,偷看我日记,把我绑起来用皮条抽,还关了半个月那会,你把我当人了?还是说你本来也不把自己当人?”
“虎毒不食子,畜生都比你强。”
“我畜生?你整天想着和那个搞音乐的野东西私奔,我还得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求你留下?”
于父瞪得眼珠都快崩出眼眶,他扯扯嘴角:“我怎么有你这种女儿?以前跟不务正业的穷小子瞎混,现在给人老总包养当情妇?脸都被你丢光了!”
“那你赶紧走,眼不见为净,”
于知乐动动眉毛:“我们彼此都是。”
“这是我家!”
“这是我的房子。”
女儿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于中海陌生不已。
他可是曾经的一家之主呀,任谁见他都要礼让三分,他记忆里的女儿什么样?
纤瘦安静,沉默寡言,受了委屈也只是死死咬着牙,把打转的泪水往回憋。
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当面同他不客气地讲话,甚至是,像过去一般回嘴,羞辱他。
她漠然之极的脸色,是一柄青出于蓝的淬血刀刃,血缘的血,剐过来的时候,比当年的他,还要利,还要狠。
偌大的疲惫席卷全身,于父两腿发软。
他真的老了,是不堪重负的纸老虎,不,他连纸老虎都不够格,虚张声势也是徒劳。
他早已降不住眼前这一头倔强的小马。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也不高兴争个头破血流,更不想再面对于知乐。
所以,他背过身,往外走。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那般老弱无依,宛若丧家之犬,于中海想要昂首阔步地出去,可他试了试,却发现连挺腰直背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于知乐定神,无声地注视父亲背影片刻,启唇:“把你丢的杯子扫了。”
然后提上抽屉,往楼道走。
回身的同时,于知乐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大圈。
是报复的快意,还是心酸的悲悯,她也分不清。
但她心里,一个历久弥新的念头,已经展露出更为清晰的轮廓。
即使连根拔起会有切肤之痛,她也要离开这里,不再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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