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墙壁神龛里供奉的蚕神嫘祖,那木制神像满面尘灰,无力地歪在一边,面前的盘子里空空如也,不知多久没放贡品了!
简直不能忍。
罗敷觉得,这一屋子幼蚕还没给折腾死,还在努力地嚼吃桑叶,已经是感人至深的生命奇迹。
她拿出主母的架子,发号施令:“给我找几个得闲的妇人来!
这蚕舍必须立刻改造!”
*
罗敷直起身,擦把汗。
腰酸背痛。
蚕舍总算有了些蚕舍的样子。
算不上旧貌换新颜,起码看起来让人身心愉悦。
要不是叫了几个人帮忙,特别是明绣的大力相助,她一个人还真完不成这项苦工。
明绣面不改色气不喘,心疼地看着她,说道:“夫人回去歇吧。
天都快黑啦——我伺候你吃晚饭?”
罗敷早就意识到,把明绣派过来跟着她,大约本意是给她一个临时的侍女。
不然堂堂主公夫人无人伺候,岂不是成了笑话。
然而她哪有这么大脸使唤别人。
论出身,她和明绣半斤八两,都是尘埃里钻出来的、苦命人家的女儿。
因此,她每次请明绣做什么事,都不忘问一声,“你愿不愿意帮忙”
。
得到明绣的肯定答复,再进行下一步的吩咐。
而自己吃个晚饭,显然用不着别人帮忙喂。
赶紧回道:“不用不用,你也累了一天,咱们一块儿吃,然后你去休息。
我——我晚上不需要人服侍。”
明绣看看她,认真点点头,笑道:“那么,我就住在你对面院子里。
有事声唤就行。”
谁也没有伺候人的瘾。
秦夫人既然不当她是侍女,明绣乐得顺水推舟。
罗敷于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卧室。
刚一推门,平白发现一丝丝不寻常。
梳妆台上多了点东西。
小小的胭脂盒子旁边,赫然卷着一摞素帛。
解开来,密密麻麻全是字,竟是一卷帛书。
帛书旁边的毡布上,摆着一枝毛笔,一小块墨,一束竹简,一个小刻刀。
按顺序摆得疏密有致、赏心悦目。
罗敷怔了好一阵。
左右看看,屋里没别人。
立刻知道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