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罗敷礼貌地叫了声:“贺兰伯伯,伯母。”
李氏此时当真泪光闪烁,扯着夫君的袖子:“子悟,你看这孩子,生的多像阿雅……”
“我倒觉得像王爷多些。”
贺兰省喝了儿子递过来温水,一扫半死不活的颓废形象,“这么多年过去,一转眼郡主都要出阁了。”
李氏:“郡主都要出阁了,贺兰津你就不知道反省自己吗,都多大了还要我给你筹划……”
贺兰津头痛地打断母亲:“今日多亏郡主替我家解围,送佛送到西,殿下不介意再多诊治一个吧?”
罗敷见他意有所指,颔首笑道:“当然不介意。
伯伯,我探望过两位哥哥就回繁桂坊了,不好久留,实在抱歉。”
贺兰省欣慰又感慨,“郡主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
夫人,你看看家里有什么用得上的物什,这两天差几个仆从给郡主送去。
对,王爷还有几幅字画存在库房里,郡主收着吧……”
冷峻的将军退下战场,竟变得喋喋不休,他趴在被子里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黯淡下来。
李氏拉着罗敷道:“我领郡主出去。”
她回望一眼,打下帐帘。
贺兰省重新趴好,敛起眼底怀念,喃喃道:“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向着谁,若是齐人……唉。”
家中的两位公子伤的不太重,离缺胳膊少腿尚有距离。
由于主人不愿让宫里摸清情况,贺兰府上下刻意弥漫着悲痛欲绝的气氛,但今天请来的救兵与太后手下公然翻脸,瞒也瞒不住。
三公子代父执印已盖棺定论,他们目的达成,就算太后知晓也没有办法。
罗敷很快写完了药方,李氏嫌弃地推开儿子,把她拉到走廊角落里,满心欢喜。
“郡主这些年在玉霄山过得好不好?下了山可有人欺负你?”
她像以前那样攥着罗敷的手,心疼地说:“都长这么大了,王爷和夫人在天有灵,不知怎么高兴呢。”
罗敷不好作答,只是笑笑。
“出嫁前就待在王府里,再不要往这儿来了。”
李氏语重心长地叹道,“子悟和你爹爹是结拜兄弟,我虽与阿雅没见几次,却打心眼里喜欢她。
太皇太后当年信任我们,把你放在我这儿,你现在念着旧情,我和你伯伯都特别感激,可是阿秦,你得知道如今的将军府早已不是十六年前了。”
“我以为太皇太后的做法很对,你回了明都,除了王府之外哪里都不要去;进了宫后,就安安心心待在她老人家身边,避着太后的人。
今天阿津知道自己错了,却仍一意孤行,因为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在为贺兰氏考虑,我们也一样。
暖暖,而你不同,你得为自己打算,在明都,在匈奴,甚至在洛阳,你要做的惟有保全你自己。
贺兰氏对陛下和太皇太后做出的承诺,只是在险要关头不让你有性命之忧,再担不住其他责任。
今日一过,太后的人会变本加厉,你需要做好准备。”
罗敷垂目不语,半晌轻松道:“伯母,我知晓了,以后就算是伯母找我,我也装作听不见。”
李氏抚着她的额发,“暖暖,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