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这才有点心跳加速,伸手摸向腰间。
女郎长到一十七岁,抛头露面挣生活,不是没遇到过登徒子。
不过邯郸民风淳朴,偶有坏人,也坏得十分中规中矩。
青天白日的,尖叫声和一把剪刀足以吓退那些不务正业浪荡客。
作为一个女红纺织的熟手,剪刀自然是随身带。
她剪刀刚亮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桑林里突然刷拉拉出现三个虎背熊腰的伟丈夫,朝她猛扑过来!
罗敷没见过真正的亡命暴徒。
然而在见到这三人的一刹那,心里蹦出“亡命暴徒”
四个字来。
一下子吓得脸色纸白,尖叫卡在喉咙里,剪刀不知道往哪儿指,顷刻间两腿发软。
是该叫“救命”
还是“杀人”
?
那三个大汉扑到罗敷身前,却没再加侵犯,反而……
肃立站定,齐刷刷高举双手,抱拳长揖,鞠躬鞠到上脚面,给了她三个黑发葛巾的的后脑勺!
口中齐声叫道:“恭迎夫人!”
罗敷这一惊非同小可,比被强盗打劫了还害怕。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我……你们……”
三个大汉一齐抬头。
其中一个伸手擦眼角,深情地补一句:“夫人,我们可……可找到你了!”
罗敷想,莫不是遇上疯子了?
转头就想跑。
谁知背后也堵了两个壮士,神色恳切地朝她作揖行礼:“夫人,大伙都在寻你呢!
快跟我们回去吧!”
罗敷宛若定身,踩到裙角踉跄一下。
这几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身后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小夫人许是受了些刺激,别让她伤着自己。”
下一刻,罗敷手里一空,剪刀已经被一个刀疤脸壮士没收了。
那人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贯穿全脸的刀疤挤成一条蚯蚓。
罗敷不敢看他面孔。
目光下移,只见他腰间佩着一柄杀猪刀。
但却又不是一柄普通的杀猪刀。
刀柄镶嵌云纹,刀鞘油光锃亮。
她方才在集市上看到过一柄差不多的,标价一万钱。
那刀疤脸见她注意到自己的刀,咧开血盆大口朝她一笑。
硕大的刀疤上下颤动,笑容要多扭曲有多扭曲,仿佛在说:“敢叫就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