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平把她奉为主母,事事恭敬礼让,但……显然没打算和她一介少妇,分享白水营的话事权。
她只是个地位尊崇的女眷。
她可以讲故事稳定军心,但无权替谯平发号施令。
罗敷暗悔自己多言。
她初来乍到,还摸不太清白水营中各人的性格。
此时才明白,王放刚才那个警告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改口,朝淳于通从容微笑:“妾只不过一介女流,先生怎会对我说这么多。
白水营的事务,先生早就让子正代管,想必对他也是放心的。”
说到“子正”
两个字时,还是忍不住脸热。
她平生头一次,对一个年龄地位都高于自己的男人直接称字,一下子把他叫成了亲近晚辈——那感觉又是惶恐,又有点小小的爽快。
谁叫她是谯平的“主母”
呢?
谯平朝她温温一笑,十分恭敬地一躬身,“多谢主公信任。”
“主母”
亲口重申,把领导权交予谯平。
淳于通再心存不满,也没资格找他的茬了。
他重重叹口气,说道:“好,好!
是我蠢笨,误信人言,今日无礼冒犯,通在此负荆请罪,你们要打要罚,我都没话!
这位……秦夫人,我不敢求你什么事,但愿你能让主公早点回来!
起码让我在饿死之前,见上他一面!”
罗敷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以她的见识阅历,还不足以判断谁对谁错。
她只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她现在必须跟王放、谯平站在一个阵营。
况且,东海先生既然是自己“夫君”
,总不能放任他的手下一个个的各奔东西。
也许淳于通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她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难免不会是树倒猢狲散,让别人争相效仿。
她忽然看了看谯平,试探着提议:“既然他们那里钱粮不继,咱们从邯郸这里,能不能周济一二?”
话说出口,生怕被谯平猜忌,又赶紧补充:“我只是随便想想,你做主便好……”
但出乎她意料,其他人居然很认真地思考她的建议。
谯平更是立刻附和:“主母说得有道理。
我原本也有这个想法。”
这话说得狡猾,有一丝责怪报复的意味——倘若不是淳于通气势汹汹的,上来就拿刀指着他,借粮之事原本可以好说好商量。
淳于通脸憋得通红,哼一声,不说话。
但马上有人吞吞吐吐的表示了反对:“公子!
咱……咱们邯郸这里也没余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