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鲜少有陌生人被允许参观花楼。
但织工们见无人阻拦这三个陌生女眷,也就自己忙自己的。
胖婶也曾短期参与过修复花楼。
眼下头一次看到真的花楼运作,轻轻“哗”
了一声。
罗敷低声摊派:“仔细看。
周婶注意看挽花工。
胖婶注意看投梭的。”
花楼的图纸,韩夫人也许不会出让。
但她方才那句“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允许罗敷用眼睛,把花楼的样式带回去。
能记住多少,看她的本事。
周氏和胖婶当即会意。
朝织工们点点头,离了个不太冒犯的距离,如饥似渴地瞧了起来。
花楼长约丈半,高约六尺。
彩线密结花本,张悬花楼之顶,数十结线有次序地横穿排列。
挽花工居上,投梭工居下,上下配合默契,使成千上万根经线交互上下。
其势也敏捷,其形也清爽,犹如游鱼衔饵,又如星图推移,方圆绮错,极妙奇穷。
这才和侍女们告辞,恋恋不舍地出了韩夫人的织坊。
脑海中的花楼,仍然一上一下的运作着。
韩夫人府外,人行寥寥,集市方散。
街角的牛车早就等着了。
大黄在不耐烦地左顾右盼。
车夫十九郎则直勾勾的看着罗敷从远走近,一脸的期待询问之色。
罗敷朝他点点头,笑道:“回吧。
花楼没借来,但我心里有数了。”
她身后,周氏和胖婶也都是一脸胸有成竹之色,周氏手中还托着一张小麻纸,上面用炭笔画了个粗略的草图。
王放扶三人上车。
扶到罗敷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咦”
了一声,语气不太确定:“换衣裳了?”
去的时候是淡色细麻裙,怎的一下午的工夫,换成彩色绫绮了?更显身段优美。
下一句想说“挺好看的”
,四个字在舌头上卷了一圈,终究没敢当众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