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额头冒汗,来来回回的奔走,给女眷们传达指令:“‘客人’已来了。
他们先礼后兵,暂时还没妄动。
谯公子请娘子们勿惊慌,一切照常,该怎么劳作就怎么劳作,莫要随意到外面走动。”
虽然不让出去走,但看还是能看的。
找几个梯子往墙上一搭,胆大的妇女们爬上去往外望。
一看之下,都倒抽一口气。
“乖乖,比去年的土匪还多!”
西面和南面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人影如蚁,旗帜飘飘。
北面树林里更是影影绰绰,不知藏了多少人马。
不少年长的妇女都见过打仗的阵势,不约而同地对看一眼,脸上满是忧色。
他看到一小队人迎接出来。
当中的文弱书生想必是阆中谯平。
不卑不亢的一抬眼,跟他打了个招呼。
“方三公子远道而来,请先入席吃一杯水酒。”
当世重礼法,迎接官员贵族都要有相应的排场,譬如锣响若干声,鼓鸣若干下,以示尊敬。
可方琼的耳朵里,却连半声噪音也没听见,只有秋风在耳边呜呜的吹。
明显不承认他这个“车骑将军”
。
方琼心中难免不快。
但随即又想,何必跟一群小虾米计较。
于是傲然点点头,下了马,缰绳交给身后从人。
点了二十多个武士每个都有谯平两倍块头大跨步走进了栅栏门。
曾高眼见一个比他高两倍的壮士趾高气扬的经过自己身边,不甘示弱地咳嗽一声,紧了紧身上那件多年旧皮袄。
一股子臭气,成功地把那壮士熏了个皱鼻。
曾高穿着这件破皮袄,大夏天也不脱,走到哪儿熏到哪儿,不少人对他早有意见,只是因着他对主公忠心可嘉,因此都不好意思说什么。
一次罗敷在库房里发现半匹暗色绞经素罗衣料,长度不足以做一件成人袍服。
她灵机一动,按照曾高的体型,巧手做了一件小号的,借着某次过节的名义,派人送了过去。
主母亲手“赏赐”
,曾高感激涕零,当即进屋去换。
大伙捂着鼻子,眼巴巴的等在外头。
不仅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更是为了彰显力量,反客为主。
甚至,方琼眼看白水营众人眼露戒备之色,还不以为然地悠闲一笑,带着三分恶意,笑道:“大家别怕啊,别怕,我这些军马都很听话,没我的号令,不会乱伤人的。”
深秋的落叶早就被清扫至道路两边。
方琼却脚步沓沓的,专门踢路边的黄叶,不一会儿,整条路就一片狼藉。
除了谯平,白水营所有人都大为光火。
谁知过不多久,曾高出来,新袍子穿在了里头,外面依然套着主公赠的那件破袄,以示绝不忘本。
从此大伙对这人绝望,再也不提让他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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