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也不看着点,唉,回去补一天觉,省得时时魂儿都不在这。”
罗敷咳了下,“到哪儿了?”
车外侍卫殷勤的声音传来:“刚才已过京郊,现在就到城中了,请大人下车用午膳。”
罗敷道了声有劳,这几日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好,好不容易活着回了京城,可得好好休整一番……但是她可不认为有王放在她能放心大胆地休整好,每次都要出点什么事,没有事他也得取笑两句,她就是烦他这样……她拿手遮住脸,说好了不想的,真是欲哭无泪。
拿开手,理直气壮地抬起头,“莫辞居”
三个字赫赫在目。
罗敷吃了一惊,“怎么走这么快!”
午时过半,竟然已经在城北了。
明绣掩着嘴角,侍卫呵呵笑道:“这么长时间大人在车上睡着了吧,我们赶车的倒是累坏了,可得喝一顿酒。”
那边另一个河鼓卫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什么呢你,敢在大人面前抱怨。
幸亏大人宽宏大量……”
罗敷忙道:“没事,是我睡着了,不知道你们的辛苦。”
那侍卫“哎”
了一声,附耳跟兄弟说道:“你不晓得,上次在邹远整那糜幸时就是我招呼的秦夫人,她连那个都不记得,现在多说两句她肯定又不记得是谁。”
罗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交头接耳,那两人了然地相视一笑,恭恭敬敬引路去了。
她侧首一看,第一辆车正停在门外,好像有些时候了,酒店里的伙计出来牵着马去后院,像是要在这儿待不久。
那么她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谁知道王放的车跑到她的车前面有多远,她管不了他的事,自然也管不了他的马是不是日行千里的名驹、爱不爱把别的马甩到后头去。
明绣就跟着脸上阴晴不定的主子进了楼。
这会儿莫辞居比她第一次来热闹得多。
可能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温酒的、卖香的、唱曲的一应俱全,丝竹管弦从二楼一直飘到大堂的门槛上,那热腾腾的羊肉汤和酥饼的香味直叫人食指大动。
罗敷醒迟了,早上没吃,被食物新鲜的香气一激,腹中空空,眼前颇有些花。
她扶着楼梯晕晕乎乎地一脚一个台阶,侍卫佩刀,不便进雅间,指了房间的位置就忙不迭奔下去聚首扒饭了。
明绣皱眉道:“这些侍卫大哥们也真是,不把人带到么,不就几步路。”
罗敷有气无力地回头道:“反正只剩几步路,自己走又怎么了。
人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不太方便,你别多嘴了……”
话音未落,她只觉脚下一空,头上撞到了什么东西,立刻抓住扶手不让自己朝前倒去,出了一身冷汗。
“女郎小心!”
尚未缓过神来看撞到的人,她就听到极清脆的“啪”
地一声,顿了片刻,小侍女的抽噎就断断续续地响起来了。
罗敷站住脚,拉开明绣捂着脸的手仔细看了看鲜红的掌印,这才正睛看向前面站着的人,皱眉沉声道:
“我的侍女也由得你教训?”
只见三楼的楼梯旁站着个两个双十年纪大户丫鬟打扮的女子,高挑身段,皆生的柳眉杏眼,穿着浅紫桃红的裙衫,外护袖还镶着一圈兔皮。
其中一位丫鬟像在家中受宠惯了,盛气凌人地俯视着她,曼声道:
“这位女郎,你刚才不慎差点撞到我们家主子,亏得我替小姐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