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172章(第2页)

王放“嗯”

了下,低头批奏章,“谨遵懿旨。”

她盯着那汤药,下定决心,弹指的功夫就把它们全灌下了肚子。

明绣端来温水让她漱口,她磨磨蹭蹭地整饬完毕,等人都下去了,趴在案上对他说:

“方才看见雍宁宫挂了新灯笼,洒扫的人也增多了,是不是要修缮?”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端详着她懒洋洋的眉眼,目光似要看到她骨头里去。

“不修。

总算要成婚了,添几盏新灯知会母亲一声。

房子是她熟悉的样子,父亲没动,我也不愿动了。”

她道:“这样啊。

今天能不能在雍宁宫住一晚?去年八月份就在宫中当值了,到现在只跑过几个屋子,连路都认不全,实在惭愧。”

王放似是为难,叹气道:“我们两人晚上住进去是否不妥……扰了她清净。”

“你满脑子在想什么!”

罗敷在他对面正襟危坐,用最严肃的语气说:“就我一个人,总要熟悉熟悉周围环境,这是应该做的。”

见他依然未肯首,她放软了声音,“正好你要知会她一声,我连母亲大人的牌位都没有见过呢。”

“母亲大人”

四字甫一入耳,他凝视着她的黑眸闪了闪,开口便温柔到极致。

“依你。”

去雍宁宫的路不长,罗敷步履却极快,到了院门处捂着嘴咳嗽几声,缓步走了进去。

晚霞如同水里洇开的胭脂,曼然描画着西天的云朵。

高高的楼阁和连绵的屋脊在夕阳下异常寂静,院子里没有风,也没有人语,一线飘渺的叮当声从遥远的金黑色剪影中传来,悠悠荡荡。

十六年没有人住在这了,连暗卫都不能跟随,怕惊了逝者魂魄休憩。

她让值班的宫女出去,自己执过扫帚,一阶阶地清扫,最后来到南面的暖阁。

房内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对着窗格外满园娇艳蔷薇,落款是个陌生的花押印。

画上的人着旧日裙衫,戴旧时珠钗,连颊上的笑靥都带着旧年冉冉的春光。

真是生的很像。

作画的人技艺精湛,连她绣墩上的纹路都一丝不苟地雕了出来,彷如心迹。

——那时每次从宫外回来,还觉得算是回家。

世上的事从来都不尽善尽美。

她久久地望着画幅,放下扫帚,续了香火跪在垫子上拜了三拜。

他们一定会遵守诺言,无论发生什么事。

罗敷努力压住嗓子里的炙热,默诵一段经文,站起来感觉头发丝都冒着火气,告诫自己要早点休息。

宫女烧好了水就出去了,她谁也没带,潦草地把自己打理干净,盒子里的饭食也没吃,独自躺上榻。

新换的被褥很舒适,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衣物褪的差不多,可五脏六腑还是热,最后冲进浴池里浇凉水,带着*的头发坐回枕头边,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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