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吩咐,如这屋子实在住不下去,会有人来请郡主移驾别处,只不过在进宫前得委屈郡主数日。”
他想了想,委婉道:“郡主回京是为出阁,不便见外人,但……”
罗敷心里明了几分,笑道:“没关系,祖母的安排一向可靠。
顶多不过是让我像当初一样寄住在父亲的至交家里。”
宋都知望着她明丽的笑容,放下茶杯点头,“那么老臣就先去拜见王爷了。”
罗敷的眼神在他杯中微不可见地多停了一瞬。
只听他慢慢地道:“这是南方的茶吧,老臣不太喝得惯,郡主心意如此,臣真真死罪。”
罗敷忙道无事。
待老太监走后,她面无表情地唤来辛癸,刚要清嗓子说上几句,一帮河鼓卫就浩浩荡荡冲进主屋,齐刷刷跪了一地。
“大人恕罪,某等真的没想到老人家喝不惯洛阳的贡茶……”
“大人明察,某等真的不是不愿意出门跑腿买东西……”
“大人开恩,某等真的没有对那三个侍卫做什么过分的事,大家都是同僚……”
“大人不要生气,某等下次一定让太皇太后派来的匈奴人招待匈奴人贵客……”
“大人不要生陛下的气,是陛下让某等不要丢他的脸……”
罗敷气得手抖,摔了帘子进去,远远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
申正一过,百官陆续从官署下值回家。
贺兰津从翰林院出来,懒洋洋地步行至牛车,车里飘来阵若有若无的馥郁香气。
同行的编修不由回过头,打趣着问了句:“三公子敢情是在车里藏了什么绝世美人,才这么早下值啊?”
贺兰津眯起桃花眼,撩起半幅车帘,“是呀,明都城一等一的美人,贤弟不如陪我一同观赏?”
编修自是连连摆手,调侃道:“您看上的人便是公主也瞧不得,我哪有这个胆子。”
贺兰津叹道:“我说的不假,车里确实有个西域美人,身带异香,你们都不信呢。”
编修只当他说笑,“若有美人,三公子能把她放在官署前?公子又不是相爷,早年还带着徐国夫人来吏部官署。”
说罢赶紧捂上嘴,四周望望,见没人注意便放下心,“公子好好享受,明日再见。”
贺兰津忽地叫住他:“你站住,前头是吏部的车,当心他们耳目灵光。”
编修定睛一看,却是侍郎和尚书同乘,立时出了层薄汗:“多谢公子了,小弟还是等他们走了再出去吧。”
贺兰津随手扯下束得过紧的发冠,倚在墙角道:“近来六部都忙,想是为郡主大婚准备。”
“不然不然,”
编修神神秘秘地道,“我家大哥在兵部,略略知晓些——这可与诸邑郡无关。”
贺兰津斜睨他一眼,“你还是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编修越发止不住,“瞧,那儿是兵部的车,大约是要往丞相府去。
今年啊,国朝是要帮东.突厥打西突厥咯……哎,你这头发真好。”
眼看就要碰到肩上的发丝,贺兰津闪身一让,抿唇笑道:“多谢,没想到贤弟还断袖呢。”
编修涨红了脸,“没,没!
从小就这毛病,看见人头发好,就忍不住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