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时刻,他也发现,她不是什么凛然生威的长辈,也不是泼辣伶俐的阿姊不过是个吓坏了的小女郎,需要有人赠予她勇气。
他马上又有主意,双手搭她肩,轻声说道:“我不走远。
我现在跳窗出去,就守在窗外,以防再有第二个人。
我跳出去后,你数到十下,立刻开始尖叫。
能叫多大声,就叫多大声。
明白吗?”
他声音暗哑,语调尾音颤抖。
罗敷明白他用意,用力“嗯”
一声。
他纵身要走,还不放心,又回头嘱咐一句:“香炉是……”
“是我砸的。”
她抖抖索索接话。
王放再不说话,跳下床,还不忘把几案上的《论语》抄进袖子里,接着一溜烟翻出窗户,动作比溜进来的时候还利落。
屋内便突然一片死寂。
空气依旧漆黑,如同凝固成一块墨。
龙脑香气慢慢散去,潮湿凝露侵入房内,气味寒凉。
罗敷身处其中,霎时间觉得无比孤单慌乱。
她屏住呼吸,攥着床上的衾被,魂不守舍地开始数:“一、二……”
一个片刻之前、刚刚闯进来带刀暴徒的屋子。
王放把她一个人留在里头,是不是高估了她的胆子?
她竭力不去回忆方才的惊恐凌乱。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有他在外面看着,不会再出事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十九郎起码还能做到临危不乱,她得学着点……是了,得赶紧弄乱床铺,别留两个人躺过的痕迹……
“八、九……”
“来人啊”
当秦夫人的卧房里传出凄厉尖叫的时候,王放刚好找到一丛长草,?l了进去。
随后就看到远处灯火闪烁。
夜巡的哨兵被惊动了。
然后是明绣的房门开。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互相询问着:“失火了?夫人出事了?”
王放悄没声现身,混进心急火燎的人群中,跟着喊一句:“喂喂,怎么了?”
……
秦夫人的卧房被暴徒深夜闯入,图谋不轨!
半个白水营都给惊了起来。
谯平眉头紧锁,带人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