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刺客黑衣蒙面,似乎是一男一女,“撕拉”
一声,王放的袖剑划破了两人衣服,露出白色的中衣,他眼光一闪,高声对石头后道:
“脱外衣!”
罗敷大脑来不及反应,手就飞快地动了,天晓得她为什么对他言听计从,好像危急时刻她做什么都是添乱,他拎着她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脱完衣服,正看见王放外面那件月白的袍子被剑光弄的粉碎,他往后一扔,碎片就化在清晨的大风中不见了踪影。
罗敷有样学样,把衣服给他是不可能了,顺着风把外衣一抛,在眼中顷刻成了个小点消失在半散的雾气里。
她冻的要命,缩手缩脚地贴着冰冷的岩石,顾不上出声会暴露,喊道:
“你当心!”
喊完就立刻后悔了。
为墓碑遮风挡雨的岩石上方突然蹲了个黑衣人,面具下一双毒蛇似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手中长刀的锋刃离她不过几分远。
*
火烧起来,在山林的洼地里形成燎原之势,冬季干燥少水,青台观只有一口井,女冠惊恐的叫声在噼噼啪啪的木头爆裂声里戛然而止。
观中左右不过二十个女人,几桶水能顶什么用,睡梦中的人被浓烟呛醒,醒着的人被堵在灵官殿前的院子里,眼睁睁看着周围凭空出现的带刀侍卫跃上墙头隐入黑暗。
玉皇殿年久失修,房梁掉了下来,火海烧的更猛,殿外一个矮小干瘦的黑衣人却像是还嫌烧的不够,一脚踢在窗上,那一面墙都颤了颤,七七八八落下无数木条投身火中。
奔回的下属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大哥,厢房里无人,但在枯井下发现了我们的人。
遍搜道姑的住处,并未发现陆氏兵符,那陆氏将自己锁在房里,我们破门而入时,她已经没气了,所以未逼问出兵符下落。”
他冷笑了声,挥手让下属集齐人马。
“首领果然英明,河鼓卫既然来了却不见统领,房里果真无人!
内应一死,他们那些吃皇粮的将屋子围得铁桶一般,当真装的够本。”
弹指间十几人站在道观里,一人问道:“对方已撤,是否要上山搜人?”
黑衣人当即指挥他们分头去寻人,抬手招回来一个,“两个内应都死了?”
“有一个跟着首领和弟兄们去了山顶。”
黑衣人立即了然,“蠢货,不早说!”
当下身形如电,朝着观外山路飞驰而去。
西边从外面锁上的静室中,观主匍匐于地,被火舌舔着的缁衣上冒出白汽。
头发和衣物烧焦的气味让人窒息,她身边一个年轻女冠瞪着茫然而痛苦的眼,四肢因捶打门窗而脱力地倒在门边,呆呆地自言自语: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我们落到这个地步还不够么!
老天爷怎不开开眼啊……难道真的是天谴!”
她绝望的泪水滴在地板上,瞬间蒸发。
观主靠着滚烫的榻沿气息奄奄,嘴里强自念着清静经,阖目虚弱道:
“我本该料到那人不是为祭拜而来,今日这场火迟早都要燃……望我观中之人早早脱离尘世升入金门,不受世事煎熬……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剧烈的咳嗽声蓦然断了,静室的墙壁上印出火焰一人高的影子,翻卷如浪。
第75章放肆
山腰青台观仅剩的两座木制殿宇烧至一半之时,罗敷背上的冷汗也快滴下来了。
发觉有人来,王放只往那巨石那边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