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先前急诊科主任夸过她的话,也确实是她的性格特点,越到关键时候,反而越是镇定平和。
不管对方是因为何种原因,没有立时对她出手,而是等到了现在,都说明他们有所顾虑。
而这顾虑,应该就是她可以周旋的空间和机会。
当然,实在不行,那也只能认命。
她深吸了口气,紧紧地抿着嘴,着在无数人的环伺之间踏上了阶梯,站到了厅堂正中间。
墨公子高踞于上首,卫鹰卫苍站在他身前两侧,火卫主与月卫主守在了门口,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洛千淮就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伸手摘掉了面上的金狐狸面具,露出了一张皎如明月的芙蓉面。
她将背脊挺得笔直如松,既未下跪,也没有半分瑟缩之态。
屋中众人见她如此,反而更加慎重,各个凝神屏息,如临大敌。
墨公子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默默地看了良久,方才开口问道:“洛大娘子。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要能开口,那就还有机会。
“有。”
洛千淮不假思索地道:“小女虽没有现场为那位老大人诊脉,但所做之治疗方案,确是对症无疑。
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对小女如此敌视,但在此事上请务必严格依照医案执行。
此事关乎患者性命,不可不慎。”
她第一时间先说的是医案之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卫鹰冷哼了一声,卫苍则若有所思。
“薛郎中已经看过那份医案了?”
如同冷泉般的声音传来。
“是。”
卫苍回身道:“他一拿到医案,稍微看了几眼,便手舞足蹈,大呼高明、佩服,然后便冲进了药庐,至今也没有出来。”
“这确实是薛郎中的作风。”
墨公子颔首,看向洛千淮:“除了此事,还有没有其他的话?”
洛千淮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摆摆自家的功劳,争取个宽大处理:
“其实小女一直不太明白。
我明明两次三番地救过了公子,公子也报之以荐书与金,就算不是朋友,也总不该是仇敌才是,为何前次月下相见,公子却忽然不顾前情,定要将小女置于死地呢?”
“还敢砌辞狡辩?”
卫鹰目中爆出精光:“你与那章庆早就熟识,既为他洗手做羹汤,又夜夜把酒言欢——之前的所谓相救,不过是你们合演的一出戏罢了,却想要让公子承个救命的恩情,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原来他们是因为章庆回头,方才疑心自己。
“若非是为了救公子,我又怎么会惹到章大剑宗?”
她敛容垂眸:
“公子莫非是忘了,那章庆临走之前说过了,稍后就会来找小女。”
她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委屈:“小女除了虚与委蛇,又能如何?”
“且他已经声明,刺杀公子实在是为人情所迫,此后不会再犯,兼之小弟又恰好入了他的眼,蒙他不弃,收为弟子,所以小女便是招待了几天,又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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