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城捏紧拳头又松开好几次,才俯身去拉他:“起来。”
阮唐被他扯着胳膊起身,不过动了一动,便咧嘴痛苦至极的“嘶”
了一声,抱着肚子又躺回了原地。
周锦城单膝跪地,用手扶着他后脑勺问:“哪儿伤着了?哪儿疼?”
阮唐捂着肚子,脸都因为那一下疼的白了,“肚子疼。”
说完他还向周锦城解释:“被人踢了几脚,不是饿的疼。”
周锦城拿手去摸,阮唐捂着的是肋骨的位置。
他的眼不知为何突然间发起热来,雨势渐渐大了,浸湿了发,浸湿了眉,然后聚成水流从眼睫上淌下来。
周锦城冷着脸吼:“谁让你跟出来的?!
叫你在家里待着,谁让你跟出来?”
阮唐被吓了一跳,翘着的嘴角慢慢收了,酒窝也平了,怯怯地看周锦城。
他的头还枕在周锦城手上,安静了一会儿,阮唐在周锦城手心里蹭了蹭,嗫喏着说:“我不进去,哥哥,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周锦城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哄阮唐留在家里,阮唐很容易就答应下来,对他说:“阮唐不闯祸,不进他们那大房子了,哥哥去吧。”
怎么是这么傻的一个傻子呢?
初见时,周锦城在突然的一眼中,觉得阮唐和周锦重有一点相像: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有些拘谨,是想靠近、又疏离的样子。
可就那么把这傻子留下后,不过两日,便知这两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像处。
锦重有礼,阮唐要跟他平起平坐。
锦重胆小,阮唐……阮唐对着别人还怕生些,在他跟前却是事事都要占上风的。
锦重害羞,阮唐却会不依不饶地送上脸蛋叫他“赏一下”
。
……
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阮唐也并不是他的兄弟,他却还是继续好吃好喝、好穿好戴地照顾了这么久。
装好的车又重卸了下来,阮唐被周锦城抱着上楼,先在外头的小榻上拖了衣裳,才被光溜溜地抱进里屋。
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等大夫来瞧。
周锦城静静坐在床边,他不说话,手却给阮唐拉到被窝里握着,听着一叠声的叫:“哥哥,哥哥……哥哥……”
周锦城气的眼角直跳,却还是被他喊的没有办法,硬邦邦道:“闭嘴,再多话,还把你丢回鸡棚。”
阮唐把被子里的手拽出来贴在自己面上,说:“等我不疼了,我在后面跟着哥哥。”
周锦城蓦地转头等他,阮唐却还是一味地笑,又稍微有些委屈:“你们走太快,我跑也跟不上,幸好可以问人。”
不长不短的十日,这人又跟先前来家时一样了,身上瘦的不成样子。
周锦城想想阮唐身上火柴似得两条手臂两条腿,就气的一点不想理他,过会儿却还是得问:“路上睡在哪儿?”
阮唐说:“先问问哥哥晚上宿在了哪儿,就在外面,随、随便找个地方……”
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出周锦城的不高兴,隔了段日子没见,阮唐拘束了些,闭了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周锦城。
一直沉默到大夫来,看过之后,万幸是肋骨没断,只是腹部的淤青还是骇人。
大夫开了药,外敷内服都有,周锦城送完大夫回来,脸色缓了很多。
阮唐最能看得清周锦城的心情好坏,张嘴就说:“哥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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