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息日,小吴也不用上学去,两个人就顺着昨天的路往回走。
出了教堂没走几步,胡同口有支摊子卖老豆腐的,付宁摸着自己咕噜乱叫的肚子,脚下一转就奔着摊子去了。
吴树丰发泄了情绪,今天也有些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钱袋,大方表示早饭钱他出了。
有人出钱好啊!
付宁从旁边又称了一斤油条,他们俩现在都是正能吃的时候,这点儿都不一定够。
雪白的豆腐煮出了蜂窝眼,放上醋、酱油、花椒油、辣椒油,再撒上一把翠绿的韭菜末,用煮豆腐的汤一浇,一股香气就霸道的往鼻子里钻。
付宁用筷子把豆腐夹开,把调料和匀了,先就着碗边喝了口汤。
滚烫的汤水从嗓子眼一路落到胃里,这一条线都熨帖了,“啊~~~”
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句,伸手抄起根油条就咬了一大口。
再看旁边的小吴,人家一碗老豆腐都快见底了,正张罗着老板再来一碗呢!
两个人在这个深秋的早晨,坐在摊子上,愣是吃出了一身汗。
付宁是先放下筷子的那个,两碗老豆腐、四根油条,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吴树丰比他多吃了一根油条,老豆腐还剩了个碗底,他掏出钱袋来会了账,打算端碗干了这最后一口汤。
“咕噜、咕噜”
,有一辆板车远远的拉过来了,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在这个行人稀少的早晨,声音非常醒目。
前面拉车的是个身量不高的精壮汉子,在这样清冷的早晨依然只穿了一身单衣,由于用力拉着板车往前走,他的胳膊、大腿上都显出了鼓鼓囊囊的肌肉。
后面跟着个瘦高个儿的男人,虽然也穿着一身短打,但是外面罩了件马褂,腰上插着根烟袋,眼睛四下踅摸着。
板车上是个鼓鼓的长条,离近了才看清是草帘子裹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在这个年月,随随便便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也许是病,也许是饿,也许是各种各样的意外,有钱人家金棺银椁,没有钱的就是一张草席。
人们都是见怪不怪了,像这样有人收尸已经算是不错了。
板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吴正端着碗仰头喝下了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在桌子上,余光不经意的往车上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