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字,却将他满腹谋略彰显。
这个人的心思,究竟还有多深?
可黎夕妤的心底,却随之溢出几分悲凉来。
“那……”
她的双唇张张合合数次,然终是作罢,将那疑惑藏在了心底。
她是想问:那你是如何……割舍得下伯父的?
既然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他为何不曾于昨夜将伯父送走?
还是说,为了将那三十万大军掌控于手,他不惜牺牲自己的父亲!
一时间,黎夕妤心底的钦佩于顷刻间转换为心寒。
那个慈爱的父亲,可是她此生除却娘亲之外,最敬重的人啊!
陡然间,夜风自窗子吹入,带着丝丝凉意,吹得黎夕妤不由得颤了颤。
烛光下,司空堇宥的身影摇摇曳曳,却令她觉得格外陌生。
半晌之后,她终是拱手,“少爷早些歇息吧,我……先行告退。”
说罢,她蓦然转身,一路回了客房。
然这一夜,她于床榻之上辗转反侧,满腹心事,竟一夜未眠。
直至红日初升,清晨的凉意侵体,她方才起身。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带上斗笠,遮住了那乌黑的眼圈。
司空堇宥已在前院静候,她连忙小跑而去,还未站稳脚跟便被他一把扯上了马。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牵动了她脊背的伤势,疼得她频频蹙眉。
她坐在马背上,兀自垂首,心绪繁杂。
这个人,他永远都是这般粗鲁,难怪能够狠得下心牺牲自己的父亲。
“驾!”
身后男子一声低呵,竺商君立时冲了出去。
这一刻,黎夕妤竟不由想起了她的陌央。
已有几日不曾去马厩探望过陌央了,也不知它腿上的伤可有好转。
竺商君奔驰于大街小巷,耳畔是猎猎风声,周身萦绕着的,却是身后男子的气息。
今日的他与往常有些不同,可究竟是哪里不同,她一时间竟也察觉不明。
竺商君最终于一座府邸前停住,黎夕妤转眸望去,但见一块牌匾赫然而现,其上雕着:薛府。
二人下了马,守门的家丁张口便问,“二位是何人?前来薛府有何贵干?”
黎夕妤闻言,转眸望了眼司空堇宥,见他不曾开口,遂向着家丁拱手,沉声道,“我家少爷乃是司空府的公子,此番前来,是为求见薛大人。”
“原来是司空少爷!”
那家丁闻言立时拱手,而后做邀请状,“二位快请,小的这便去通报。”
黎夕妤跟随在司空堇宥身侧入了薛府,十分顺遂地便见到了那位薛承玉,薛大人。
“晚辈司空堇宥,见过薛大人。”
但见司空堇宥拱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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