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不敢再追问下去,她缩了缩脖子,兀自垂首,向前走着。
“我说过,我在意的,只是玉簪。
至于婚事,毁了最好。”
本以为他不会开口,不曾想他非但开了口,甚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一时间,黎夕妤心头一颤,不由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那段诡异非常的梦境再度浮上脑海,此时男子的目光竟也与梦境中一般无二……
时至此刻,黎夕妤终是恍然。
原来,那真的……不是梦!
不知为何,黎夕妤只觉一股燥热涌遍周身,她立即收回了目光,垂首望着地面。
既然那不是梦,那他那夜……究竟为何要去她房中?
莫不是因为白日里险些掐死她,因而心生愧疚?
不不不!
这绝不可能!
黎夕妤立即摆首,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可是司空堇宥,他向来都是高傲地俯视众生,又怎会愧疚?
那他既然不愿与黎未昕成婚,先前又为何不肯退婚?
一时间,黎夕妤又不解了。
她遂再度抬眸,又问,“少爷,你既然不在意这门婚事,当初黎府来退婚时,又为何要拒绝?”
司空堇宥淡淡地瞥过她,反问,“若是轻易便将这婚退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黎夕妤闻言,又惊又怔。
是啊!
倘若黎府当初退婚顺遂,必定会立即与季家联亲。
那么今日赛场的一出闹剧,便也不会发生了。
若是如此,黎府岂不是……也太得意了!
而此番,黎未昕声名尽毁,黎府也因此蒙羞,这于他们而言,必定是当头一棒,沉痛的打击。
至于司空堇宥,他由被退婚转为主动退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是非同小可的。
原来,自一开始,这个人便算好了一切。
他在打击报复了黎府的同时,也替司空府挽回不少颜面。
“那……”
黎夕妤恍然间又想起什么,“你是如何知晓黎未昕她不会弹琴的?”
“常年弹琴之人,指尖必会生出老茧。”
他直视前方,沉声答,“而先前去黎府探望她时,只见她十指细腻,光滑无比。”
黎夕妤闻言,不由得拢了拢衣袖。
一双手掩在袖中,十指交缠,正摸索着什么。
她不得不钦佩于司空堇宥的计谋,这样一个人,他将一切都握在掌心,悄无声息间便毁了一个姑娘家的声誉,到头来他却成了受害者!
此人心计太深,替自己出气的同时,也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累吗?”
就在黎夕妤暗自思索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句问话。
“累……”
她下意识便道,却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又摇头,“不……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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