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虽说这会儿他面向钟隐月时十分惴惴不安,可那眼神里却也还有着一股野狗护食儿一般的警惕。
想来,是他吃不饱饭的日子过得太久了,眼神里早已有了一种警惕四周的野狗味儿,生怕谁从自己这儿夺了什么去。
哪怕对方是现在他要叫一声师尊的钟隐月。
钟隐月越发觉得这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了,他也有些警惕起来。
这人怕是无论怎么养,都会去助纣为孽,扒了沈怅雪吧?
钟隐月心中烦躁起来。
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前些日给你的冻药,用完了没?”
白忍冬声音低低地答:“回师尊的话……还未全用完。”
“嗯。”
钟隐月声音淡淡,“用完了再朝我要。”
白忍冬受宠若惊,连忙弯身行礼:“谢师尊关心!”
钟隐月挥了挥手,再不想跟他说任何话。
刚要出言放他走,门口处忽然传来一声:“玉鸾长老。”
钟隐月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沈怅雪。
他依然面上噙着轻轻笑意,正站在前厅大门的门槛后向他行礼。
钟隐月又惊又喜,腾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课业完成了,自然就回来了。”
沈怅雪直起身,两手仍然握在一起,彬彬有礼道,“几番造访长老,实在冒犯,但弟子仍是心中有事,想向长老询问一二。”
“有事问便是,心中不必觉得冒犯。”
钟隐月说,“你快进。
白忍冬,你先回去。”
白忍冬应声说是,行了一礼,回身望了眼沈怅雪。
身上是同样的一袭白衣,袖口上有同样的仙鹤金纹,对方瞧着翩翩如玉,自己看起来却只是个四处讨饭的野狗。
白忍冬抿了抿唇。
这也不奇怪,沈怅雪是乾曜宫首席大弟子,剑法更是出了名的厉害,在整个天决门内都排得上号。
白忍冬天生自卑,自觉在沈怅雪跟前抬不起头来,赶紧低下头,夹着尾巴匆匆往外走。
沈怅雪迈过门槛往里走来,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白忍冬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他猛一抬头,对上沈怅雪笑眯起眼来的一张脸。
“这就是白师弟吧。”
沈怅雪笑着说。
白忍冬笑傻了,眨了两下眼睛,才懵懵道:“是……”
“早听闻师弟名号了,一直想见见,却见不着。”
沈怅雪越说,面上笑意越浓,“师弟不必急着走,留下来吧,我也有话想与师弟说。”
说罢,他转头看向钟隐月:“虽失礼,还望长老允许。”
钟隐月也蒙了,他跟着眨了两下眼睛,才说:“啊,当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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