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阮没说话,贺宪过来接她回家,见到奶奶,怔了怔,问:“您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粽子,明天过节。”
贺宪接过奶奶手中的纸袋,笑道:“粽子这么沉,您拎过来多累,打个电话叫我们回去吃不就得了!”
“晚饭正做着,你们要回去,我给小刘打电话,让她加菜。”
“好啊,她炖的红烧牛排骨我好久没吃了。”
贺宪一手拎着纸袋,一手牵起南阮,招呼着奶奶往停车场走。
南阮虽然不肯说话,却也跟着他们回了爷爷奶奶家。
别别扭扭地吃过一顿饭,南阮被贺宪哄上了二楼的卧室,见她坐到床上瞪自己,贺宪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
“你是和我奶奶串通好的吧?”
“怎么可能,我要是提前知道,哪忍心让她拎着一包粽子在诊室门口坐一下午,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你们医院的人还又多又杂,多辛苦。”
“不是串通好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奶奶在我们诊室门口坐了一下午?”
贺宪被噎住了,只好瞪圆了眼睛装无辜。
南阮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头说:“棉花糖,你长得像爸爸已经很可怜了,智商千万别再随他,女孩子可以不漂亮,但是一定要聪明,不能被傻子当傻子骗。”
“……”
这事南阮、贺宪和奶奶都心知肚明,却谁都没再主动提起,南阮别扭了几天,因为不忍心八十多岁的奶奶成天观察自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讨好,终于彻底放下,却仍是不想搭理爸爸。
在她看来,爸爸原本应该是和妈妈、自己最亲密的人。
妈妈不在了,爸爸非但没有保护她照顾她,还听信奶奶的话,怀疑妈妈、对她不闻不问。
比起虽然自私,却照顾、偏爱自己二十多年的奶奶,南阮更加无法原谅爸爸的缺席。
南阮不肯搭理爸爸,害怕她的情绪再受影响的贺宪和心中有愧、不敢面对儿子责问的奶奶便没立刻同爸爸说。
南爸爸一家周末再过来时,南阮像过去那样躲开他们,去陪贺宪爸妈吃饭或去小公寓度周末。
南阮的预产期在九月底,孕后期她和宝宝都挺健康,为了产后能多休息,她便一直上班没请假。
原本打定主意要顺产,哪知她孕期吃了很多东西却没有变胖,营养都被棉花糖吸收了,胎儿体重接近八斤,双顶径过大,南阮又太瘦弱,为了保险,只能选择剖腹产。
南阮没有刻意选日子,想等宝宝瓜熟蒂落、自己发动了再手术。
预产期前两天的晚上,贺宪说:“我昨天梦见了一头小老虎,嗷嗷嗷地一直冲我叫,我嫌他烦,想把他拎起来扔出去,他却蹦来跳去,一直到睁开眼睛我都没抓到他。
我觉得这梦奇怪,就上网搜了搜,说是生儿子的梦,棉花糖不会是个臭小子吧?”
“怎么会,我做了那么多次B超,同事都说是女孩啊。”
贺宪放下了心来,梦里那头又淘气又臭屁的小老虎实在讨厌得厉害。
当天夜里,向来一觉睡到天亮的南阮来来回回去了数次厕所,最后一次从厕所回来的时候,贺宪终于被吵醒,按着太阳穴问:“你怎么了?”
“我一直有便意,却不是,小腹还有下坠感,大概是要生了。”
听到这话,前一刻还困到睁不开眼的贺宪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要生了?我这就给你们主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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