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中的哈工一钢管抽过去,只听哐啷一声响,小马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陈丽娜。
要知道,给人身上泼粪水,栽赃帽子,张嘴反革命,闭嘴反动派,可是他们的强项啊,他们在红岩就是靠这一招走遍天下无敌的。
多少干了一辈子革命的老前辈,吃了一辈子的拌汤,他们非得说人解放前是地主,于是乎,打倒吧,踩上一万只脚吧。
还有那家里藏着书的,藏着古玩的,哎哟喂,踩碎,打倒,统统打倒。
反正就是看什么不顺眼就踩两脚,踩惯了,人见人怕鬼见闪腰,孙悟空见了他们都得翻个跟斗躲远点儿,没想到今天居然叫人一钢管,就把头给砸破了。
“丽娜,这人给我打趴了,这女的呢,扭起来,咱喊秦胜来处理吧。”
哈工说。
龚红星抽空就来了一句:“陈丽娜,你完蛋了,对抗组织审查还诉诸暴力,你死定了。”
她满院子转着,突然,就看见自己的介绍信在屋子里头的玻璃上,而那玻璃窗子是关着的,狠推了两把,推不开,于是她转身进屋,狠搡了两把聂博钊书房的门。
这门上着锁,想砸也砸不开,于是,她出门就捡了块砖头,直接朝着玻璃窗砸过去了。
她得砸开窗户,把自己的介绍信从里面取出来,才能以组织的命义,狠狠收拾陈丽娜不是。
眼看着她提起砖头来了,陈丽娜转头,对哈工说:“哈工,她真是革命组的组长,咱们打了人,咱们这下要完蛋了。”
哈工手里还拎着钢管呢,一看另外那个小尤转头就跑,也是急了:“小陈,你早知道他们真是工作组,为啥还要打?”
这下可好,他觉得自己给基地惹祸了。
“因为,不打他们就要妨碍我们的工作,哈叔叔,我妈想说的是,您还得再来一铁管。
你知道我爸实验室的意义,就该知道他的书房也是闲人免进的,现在她在砸书房,你得给她一钢管。”
“打死人犯罪。”
“我没叫你打死人,以及,我得告诉你的是,你有特殊的保护政策。”
因为他是哈族人。
“打她的腿,腿腕子,伤筋动骨一百天。”
聂卫民果决的说。
这时候龚红星提着砖头已经在砸玻璃了,三蛋抱着自己的小内裤埋头在刘小红的怀里,二蛋气势汹汹的跑出来了,还想上前阻止,龚红星直接就生踹了他一脚。
毕竟孩子嘛,二蛋本来就胖,啪的一下就给她踹趴在地上了。
孩子还要抱她的腿了:“你不能砸我爸爸的玻璃,那是我们家仅有的玻璃窗户。”
哈工紧了紧手中的钢管,但他怯了,就算有民族保护政策,他也怯了,关键时刻,陈丽娜夺过他手中的钢管,横拎着照准了龚红星的腿腕,小跑着上前,弯腰一扫,一钢管就砸了过去。
但龚红星也砸碎了玻璃。
聂卫民比她跑的可快多了,抢过介绍信,进厨房,点燃扔进大灶里还拉了几把风箱,好嘛,什么狗P的介绍信,红头文件,一火而焚,没了,消失不见了。
从厨房出来,聂卫民摊了摊双手,看着从门外涌进来的治安队的人,说:“秦叔叔,这个女人砸坏了我爸爸的窗户。”
“聂工的工作,可关系着我们边疆油田的安全生产,他的书房可是连我都不能进的,这个女人蓄意砸坏了他的窗子,显然是想偷他的情报,秦队长,我刚才打了她,万一闹到公安那儿,你可得替我们作证,是她先砸坏了聂工的窗户,我才动的手。”
“对,她先动的手,动手打了我弟,砸了窗户,我妈才动的手。”
聂卫民也说。
啪啪的照相声响起,一直在基地闲逛的郭记者和靳师凭着媒体人的嗅觉,第一时间到达战场,正在给砸坏的窗户,那个犯罪现场照相了。
“这个,丽娜,这是个工作组,人家有介绍信的。”
“我问了,她没掏给我。”
“龚组长,您的介绍信了?”
“那个小反革命给烧了,就烧在他家的灶火里了,这一家都是反革命,我要求你们基地严肃的惩处他们。”
龚红星的腿断了没有她自己并不知道,但是给铁管击中腿腕后那种钝痛,已经持续而来的疼痛,足以干扰她的工作。
她还想站起来了,但是两条腿腕都使唤不上劲儿,太疼了,火辣辣的,又麻又痛,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提着鞭子给那些老革命前辈,老知识分子们疼痛,比这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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