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正是赵疏桐这一世的娘,当她看到行如少年的赵疏桐时,巍颤颤的身子竟是晃了一晃,显得很激动,连声唤着:“玉儿……我的玉儿……”
她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慈母以心悲,又有哪个母亲不念想疼爱自己的儿女呢?赵疏桐悲泣着扑入娘的跟前,娘一把将赵疏桐揽入怀里。
不知为何,她紧紧抱着赵疏桐的手却忽然又惊慌着松开了去。
赵疏桐微微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娘满眼忧伤而又怯弱的神色正往爹望向。
爹负偶而立,又是一副颜家的主子。
赵疏桐心头一冷,知道自己的一切好坏怕是都要取决于爹的脸色。
忽然听得几声亲热的叫唤:“爹,你回来啦!”
“爹,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想死女儿了!”
“爹,你说带我去的,怎么又偷偷跑了?”
一声声娇唤,勾勒了短暂离别的思怀。
不用看,赵疏桐便已知道是哥哥和姐妹们知道爹回来了,便赶过来问候。
只是看到赵疏桐时,哥哥和姐姐也如同仆人们的反应一样,冷漠的将她忽略了过去。
就是往日与赵疏桐关系最好的小妹也只胆怯的轻唤了一声:“二姐……”
赵疏桐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爹给自己不肖的脸色。
也许在他心里,他却从来都不曾原谅过自己。
“就是这次赎我回来,也并不是他想让我回家,而只是因为他的女儿是盗墓贼。
他丢不起这个人,也受不了这个罪。
所以他才会不惜花大价钱,宁愿忍受钱知府的勒索,也要把我从刀口下买了回来。”
赵疏桐一旦明白过来,立时悲心欲绝,只觉浑身如同坠入冰窟里一般。
场面是如何的尴尬和可笑,是如何的无情和冷酷。
哪怕一切因为自己而起,此时此刻,赵疏桐忽然悲怆一笑,但却比哭还要可悲可怜!
她自觉再无意趣,咬紧牙关走到爹面前,从容的给他磕了三个头,说:“爹,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又何必把我带回来呢?如此惹得一家人都不高兴。
我自知罪孽深重,也不配再呆在颜家,我这就去。
今日磕了这三个头,感谢你又一次给了我这卑微低贱的生命!”
爹不知道如何一个神色,但他的呼吸明显地粗重了起来,他的衣摆在他愤怒下不停的抖动。
赵疏桐茫若视而不见,又回到娘的身前,同样磕了三个头,说:“娘,感谢你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你和爹的恩德,玉儿永生感念,磕完这三个头,不孝女儿就走!”
娘已哭出声来,痛心的悲呼着:“冤孽,冤孽啊……”
赵疏桐心头刺痛,但还是站起身来,勉强支撑着死尸一般的身子,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那一刻,风转流云,
遮挡了艳阳的晴天。
没落在竹林深处,
宛如那一壁轻烟,
舞动着岁月流连的笙歌,
可有你往生徘徊的身影?
若然你去得远了,
我将终无止点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