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野猪见势不妙,已有疯狂之意,向着二人冲来,但那女子临危不惧,又是三珠连发,三声惨叫之下,被贯喉而出的野猪轰然倒下。
他亦一箭而去,正中一头野猪。
柳云孤一路相随,本是含着一股子醋意,想要破坏这回纥王子的一场绮梦,但情势危机,周紫文境况堪忧,只得纵马飞救。
她的马前已涌来七八头野猪,张弓不及,已经弃弓抽出腰间护身宝剑,向着领头的野猪刺去,一剑刺中那野猪左目,只听得嗷嗷惨叫之声,那野猪拼死向着她撞去,獠牙犹锋。
她身下这匹虽是良骑,可被这几头野猪疯一般拿獠牙不顾死活去撞,马儿后臀也已受伤,伤后急嘶,四下乱跳,恨不得将马上主人摔下来。
身旁时健坐骑已被野猪拱伤,那马儿载着时健在野猪群里疯跑,马上的回纥王子面色惨白,紧抱了马脖子不肯松手。
但周紫文被马儿几次险些甩下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弃马下地。
足尖还未曾着地,已有六七对獠牙刺来,只听得几声惨叫,眼前几头野猪皆被人拿暗器击伤了双目,却是柳云孤飞身而来,一臂揽了她在怀,另一臂手中马鞭已卷了头顶树枝,搂着她纵身上树。
远处传来回纥人的呼喝之声,已有马蹄之声由远及近,周紫文自相识以来,首次对身边男子霍然一笑:“柳骑尉,多谢救命大恩!”
柳云孤几乎心花怒放,面上却半点不露,总算是将那狂喜压将下去,轻声道:“云孤孑然一身,愿保大人一生平安!”
他特意不曾强调“属下”
二字,只盼能拉近些距离。
也许是危机当前,她一时也未曾计较,只去瞧树下回纥王子。
总算远处驶来的人数者众,各个张弓搭箭,也是抽出弯刀便冲上前来的,只听得一叠声的:“保护殿下!”
一道身影极快的掠过四下奔窜的野猪群,那人身姿极是曼妙,如同在刀尖起舞一般,脚尖在疯狂的野猪獠牙之上一点,已窜了出去,眨眼间冲到了时健王子的马背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抄起时健原路返回。
只是速度太过匪夷所思,倒不曾教他二人瞧见那人的面目。
那些正在搏猎野猪的护卫们喝彩连连,一时场面欢庆非常。
连柳云孤亦惊叹不已:“想不到回纥也是藏龙卧虎之地,竟然有人轻身功夫如此之高!”
他只感到自己揽在身侧的女子身体僵硬了一瞬,也不知是不习惯与他靠这么近,还是想起了什么,她迟疑道:“轻身功夫练到这种程度的,很少吗?这人比柳骑尉如何?”
柳云孤虽然散漫不羁,可江湖中人向来以诚信为先,当下赞道:“云孤闯荡江湖六七年,轻身功夫能练到这种程度的,当世少有。
那些名宿自不必说,瞧这人年纪轻轻便身手了得,天资定然极高,非是云孤拍马屁,只除了大人家里那位女扮男装的妹子,再不曾瞧见过……”
他猛然回过味儿来,指着那回纥王子身边,凝视去瞧,哪里还有那年轻人的影子,他仿佛如一缕烟雾一般出现又消失。
已听得身边那从来稳重不曾张惶失措的女子喃喃自语:“难道是小七?她不是已经随着容叔前往庭州行商去了吗?怎的会在此间出现?”
他想起那一位三小姐,只觉替怀中的女子头疼。
那位轻功高绝,形似纨绔的三小姐,瞧着便不是安份的主儿!
不多时,护卫便将这群野猪斩杀,也有护卫被疯狂的野猪咬伤或者刺伤,另有人前来包扎。
时健虽然不曾受伤,却受了惊,哪里还顾得上周紫文,只紧揪着一名中年男子,将他扯到一边去,小声责问:“舅舅,昨日与母妃制定计划之时,早已说过,赶个头野猪过来,等我与周大人斩杀了之后,在水边架火烤野猪肉,那水边生着米囊子与幻龙草,只要在野猪肉里加一些……”
他回头看看一地狼籍与人头窜动的护卫,控制着声音的高度,却还是教库尔曼听出了恼羞成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