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薄馅多的大胖兔子
那人站在鄱阳湖畔道:“这草,名‘一点红’,合着便是兔子爱吃窝边草。”
低头看那两块相合的玉,想抽身而出,那人却不依不饶地圈他在胸前:“你非娶亲不可?”
一对白鹭扑棱着翅膀望着成双的影,干枯的手却捂了他的嘴反复叮咛:“要走出这藩地……”
合上眼,任凭身后的温暖悄然离去,手却不由自主地摸向那玉牌。
终于触到那方温润,猛然间被烫得缩了手。
怔忡间抬头,就见那人站在火中,冷冷打量他。
月饼、私印、兵器、花灯……每吐一词,便往他心上割下一刀。
他知道,原来他知道……
火吐着信子又近了,那无法忍受的灼热仿佛已将他遮丑的皮囊熔去。
想开口解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唯有眼见着那人扯下玉牌,抛出一道刺眼的弧线。
火舌迫不及待地舔上那方白玉,仿佛啃咬着他的骨。
痛得蜷起身,却又见他坐在八角亭里端着鎏金杯盏独斟独酌,每饮一杯,身影便淡薄些许,衣炔翻飞间,仿佛便要飘飘荡荡地去了。
眉一皱,伸出手,抓到那人衣袖。
睁开眼,就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一瞬间有些恍惚,竟分不清究竟是梦是醒。
那人见他醒来,便松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搁在床头:“每日服一颗,便不再受嗽喘之苦。”
朱宸濠望向那瓷瓶,才记起他曾提过的二月望日方能于不周山采集的黄花。
躺着的角度,恰好见了那人刻意掩在袖中的少了一块肉的手腕。
那凹陷之处仿佛一只眼,瞪得朱宸濠没来由的心慌。
不周山有灵兽镇守……
忽就想起这么一句不知哪儿听来的谣传。
思绪百转千回,却冲不出口。
身子早已从纠缠了几日的病痛中解脱出来,心却复又跌进去受罪。
那瓷瓶就如同一个了断,横在两人之间,端的是泾渭分明。
吴杰起身,退了一步:“吴某先行告退,还望王爷多保重。”
这话说得轻巧,抬脚时却觉出千斤重来。
吴杰恨自己儿女情长的痴妄,步子迈得愈发勤快。
跨过门槛,外头一派花红柳素,那求而不得的情愫,就此被丢弃在暗无天日的囹圄之中。
围了一圈的王府众人见吴杰出来,都簇拥着问王爷病情,吴杰只轻描淡写一句“修养几日便是”
,众人舒一口气,七嘴八舌地夸吴杰神通广大。
向来对吴杰颇有成见的张锦这回也什么都肯听了,细细问了照料朱宸濠的事项。
正说着,就见吴瓶儿提着一包袱过来,让张锦递给吴杰:“要走便走得干净,莫留下这些个睹物思人的。”
气氛骤然一冷,王府众人都被王妃这看似不近情理的话给堵得心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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