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鸡肉汉堡这个前车之鉴,路冬顿感窘迫,闷闷地出声:“是你刚才拿给我的那块吗?”
“是。”
片刻,没有下文。
她意识到对方只是单纯地分享,并不需要得到回应,于是拆开掌心上的第二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周知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路冬,突然开口:“你告诉路棠了?”
她茫然地向他眨眼。
“让我去见你的物理老师。”
路冬总算反应过来,低下头,指向纸盒里的绿色锡纸,“这是薄荷?”
“是。”
嘴上说着无关紧要的:“我喜欢薄荷。”
微凉,微苦,微甜。
一大口吃下去,能舒缓她容易紧张的小问题。
“我等等……”
路冬抿了下嘴,趁着薄荷醇还能镇定心绪,缓缓地说:“或者现在,就打给她。”
康春华似乎没有和路棠直接联系。
姑姑只说,老陈希望她有空能去趟附中,或者用电话,好好地讨论一下侄女的学习情况。
意识到这点之后,路冬选择果断地坦白:“我和教物理的康老师有点矛盾……”
“但只是因为请假程序上出了点误会,很小的事情。
我不希望这影响到你的工作,所以我想找他,让他先帮我处理……好吗?”
似乎花了点时间意识那个人称代词的对象,路棠没有立即回复,片刻才开口:“我相信你,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但我需要再多了解具体情况,路冬,麻烦你请他接电话。”
那会儿,周知悔吹干了头发,从房间回到客厅,恰好望进她的眼,顺势上前接过话筒。
路冬不停地拨弄地毯尾端的流苏,实际却竖着耳朵,专心致志地听他们的对话。
大致上,确实和自己的说法相差无几。
互道晚安之后,他将座机摆回原位,没有离开客厅,而是坐上沙发,“她同意了。”
路冬小声地嗯了声,“谢谢。”
沉默漫开来,直到路冬下定决心,扭过头和他说:“你抱我一下,我什么都会说。”
那道灰泠泠的目光,似乎从刚才就望着她纤瘦的背脊,不曾挪开过。
他没答应,就这么耐心地看了会儿,来不及梳理的发丝垂在额前,落下一片乌压压的影子。
“和你们班主任说一声。”
听见周知悔岔开话题,路冬垂下眼,又缩成一团。
“不要撒谎。”
目前为止她是诚实的,诚实地沉默。
退了的烧似乎又热腾腾地升起,嗡嗡的耳鸣正嘲笑她,只不过想要一个慰藉的拥抱,为何如此困难。
他明明愿意用香烟哄她,甚至可以帮她点烟,却不肯给一个,她最需要的拥抱。
那盒巧克力的后劲又苦又涩,比感冒药片还阴险,用橘子与薄荷的柔和前调骗人毫无防备地放入口中。
路冬准备起身,不死心地向后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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