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来杭川一阵子。”
路棠气息不大稳,眼神闪烁,“之后,也许会常见面。”
法庭之外,日常生活中,路棠是个很温柔的人,一个很在意别人感受的人。
但就是太在意,反而让她不够理性,优柔寡断,顾此失彼。
路冬想,三年过去,自己不是刚失去父亲那会儿的小女孩了。
能学着忍耐,也能学着妥协,只要路棠的目光始终一心一意地留在她身上。
可是下一秒,路棠浑然不知,她狠毒地打断了侄女自认大度的让步。
“我们认识很久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哦,去他妈的。
路冬低头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地提示:“四点半了。”
张了张口,路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路冬掐着拇指上,那块脱了皮的肉,痛觉却已经传不进大脑,“……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抽烟。”
CokeZero在夏季炎炎的傍午,保质期很短,没一会儿就变温,口感成了带古怪药味的阿斯巴甜水。
只一口,就喝不下去,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路冬低头看了眼时间,17:45,没有任何消息。
暑假期间,国际出发的人潮汹涌,万头攒动,也许得再等上一会儿。
她感到热了,抬手拨开散在耳后的短发。
黑色平口吊带看不出痕迹,但额头、颈子,甚至牛仔短裤下方的腿上,其实都有汗水。
路冬叼着烟,转过身,隔着玻璃窗与几米的距离,去端详里头的航班提示。
上下扫了两圈,没见到伦敦两大机场的IATA代码。
而16:55左右,预计抵达的,各有一班CDG和HKG起飞的东航,都已准时降落。
身侧的自动门开了,带来一阵空调的凉。
燥意被带走些许,她下意识看过去,对上一双眼睛。
眼皮薄得能见到上头细小的红色血管纹路,眉骨分明,但至此,仍旧是些西方人种寻常的个体特征。
直到辨清他的虹膜颜色,冰凉,冷入骨髓的浅灰……只消一个惊鸿,就挥之不去。
路冬蹙起眉,飞快地别开脸。
那支烟抽完,车停在了面前。
左手捏着烟盒,考虑着再来一支,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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