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被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他弯下身去捡。
接过的时候,路冬咬着唇,闷闷地说了一句:“那又怎么样?”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垂着眼尾,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在橙红的灯笼罩之下,他的眼底没有雪原,只有幻想出雪原的女孩的倒影。
影影绰绰之间,对视得久了,她似乎看见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春天的花芽,脆弱,易折,却又美丽。
回程的路上,路棠不主动开口,叁人就能维持高度一致的安静。
路冬仍旧坐在老位子,副驾,能有一百个借口,借着后视镜去看他,却没换来一次视线相交。
又是停车场,准备将几口物件搬上去,路棠去一楼大厅借拖车,让他们等等自己。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后座的车门就被人推开,碰地一声,寂静之中,路冬的左耳开始尖锐地鸣叫。
慌忙下了车,鞋尖踩在地上,因为紧张而虚浮。
场景似曾相识,又来到他身侧。
只不过这回,周知悔没有分出眼神给她,依旧半掩着里头的光,声音有点儿冷,唐突地接续半小时前的对话。
“回去之后,没有任何意外,我不会再来杭川。”
那一刻,路冬并不懂得这句话的分量,只是松了口气。
还好,他似乎没有生气,仍旧愿意和她说话
“你要回法国上学吗?”
他嗯了声。
“高叁?”
周知悔摇头,回了个法语,想了会儿,“……高等师范学校。”
路冬愣愣地反问,“你想当老师?”
蓦地,他笑了下,亦真亦假地回道:“不排斥。”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小区停车场的空调比附中凉爽多了,路冬眯了眯眼,“那……你为什么来杭川?”
“寻找一些答案。”
他停顿了下,“一开始,我只是想离开巴黎,所以回了尼斯。
一个地中海边,很靠近意大利的城市。”
显然地,那片法国南部的蔚蓝海岸,并不存在他渴求的东西。
“那……你在杭川找到了吗?”
路冬仰起脸,望向他的侧脸,“答案。”
周知悔嗯了声,“它一直在原地。”
她的思维又开始发散,胡乱地想着,会不会就如同那些该死的浪漫派诗歌一样,表哥其实是个滥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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