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是辆捷安特的变速自行车,这车放在这年代,那可是非家境优渥不能拥有的。
好车果然好骑,一脚下去于青就老远开外了,身后远远有人“哎!
哎!”
了两声,她无暇回头,伸出只巴掌凭空摆了摆,就这么扬长而去。
于青到水库的时候,甭管看见了啥,先死命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刘和平!
!
你妈死了!
!
!
!”
刘和平才刚下水,正走在浅处,水面刚没过他的膝盖,冷不丁被吼了一嗓子,忍不住一哆嗦。
一抬头,就见于青飞身下车,边走边撸袖子,就跟要干仗似得气势汹汹直朝他扑过来!
岸边两个光屁股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弯腰撩水大叫:“来了个女的!
!”
刘和平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个小裤衩,被于青这阵仗给彻底吓住了:“你、你咋来了?”
于青不跟他废话,她一面庆幸自己赶到的还算及时,一面两脚噗嗤噗嗤毫不迟疑踩去了水里。
她本意是想把他拽回来,但一脚踏进去就踩了个空,她低估了这水库水底的淤泥,身子一晃一趔趄,半张身子就栽进了水里。
她一门心思要救的刘和平反倒回过神来要朝她施以援手,于青半边身子湿淋淋,一只脚陷在泥巴里,一只脚使劲乱蹬,想把腿拔出来,奈何越陷越深——她见刘和平朝她迈过来,生怕他有什么意外,一出声嗓子紧张到破音:“你,你别动!”
心急,反正身上都湿了,她也顾不得女孩子的形象,弯腰下去撅起屁股,两只手抱住小腿,想把脚给拔出来。
结果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就噗通坐了下去……
具体怎么闹的于青也有点搞不清了,反正她浑身湿了个透顶,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却死命紧紧拽了刘和平半条膀子,劲大的像要给他卸下来一般。
从岸上跑下来两个小伙伴来对他俩施以援手,于青搭眼瞧了一眼,应该就是钰子和毕杰子。
不过她对他俩目前不甚关注,只管死命的拽着刘和平,两只脚还陷在淤泥里,嘴里喊得乱七八糟:“刘和平!
你不是说、说要在家看书么,却不吱一声就这么偷跑出来,我……我这是好不容易跟上了,要是再、再晚一步,你……我可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像是真心被吓狠了。
却是这一下尴尬了,她这一通叫的没头没脑,像是村里得了失心疯的妇女,紧紧抱着刘和平半边膀子的模样更像个小媳妇儿,钰子和毕杰子眨巴了眨巴眼,瞅刘和平的目光顿时就有点鸡贼。
特别是钰子,捅了一把正死命拽着短裤的刘和平:“和平,看不出来啊,知道你和于青要好,可啥时候都好到这地步了?看你下个水,这都心疼滴抓肝抓肺滴。”
毕杰子在一旁“噗嗤”
一乐,一脸怪笑:“方才于青跑过来这阵仗就跟孟姜女瞅见长城似得。”
刘和平一张小白脸在正午的大太阳下红的更盛了,少年的身条细瘦的可怜,胸前几根肋骨的形状隐约可见,他狼狈的拽着自己的裤衩,羞恼的浑身都粉成一片。
他固然和于青要好,但一旦涉及到这种暧昧论,正值这个年龄的孩子那可是相当敏感的。
特别是在他们这种乡镇旮旯的地界,这种事是大家平时都最爱的谈资,只不过谈别人行,可要自己成了被议论之人,那可是相当不妙的。
只不过刘和平也硬气不起来,因为于青的确像是他要去赴死一般死死拽着他,那手劲大到出奇,掐的他皮肉都有点疼,方才那没头没脑的一番话也是听着叫人忍不住乱想。
他脸皮薄,经不起小伙伴们的调笑,只能脸红脖子粗的扔出来一句:“瞎说什么那……”
于青却不肯放过他,急赤白脸:“谁瞎说了!
这地方淹死过人你知道不?去年夏天就淹死个捡破烂的老头前年还淹死过两个小孩,你又不会水,你不是跑来找死是什么?”
她声嘶力竭,眼睛红脖子粗,刘和平没想到平时还算文静的于青这回还真成了个失心疯,不由也是又羞又恼,梗着脖子口气不由也冲:“疯张拉煞的吓唬谁呢,钰子他们这阵子每天都来,啥事都没有,咋我才头一回,就这么多事啊!”
于青气不打一处来,头一回!
你头一回就能把命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