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父亲说,暂时没空,待会我和三哥会去的。”
顾越流浑然不在意,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思索着对付陆宇的法子,在府里他装大度不斤斤计较,出了门,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花钱让萧应世再揍陆宇一顿,或将他约去河边趁机推他入水,亦或者偷了他的功课让夫子训斥通?
正想得入神,门外走来几个穿着紫色长袍的护卫,个个面色肃冷,不苟言笑,架着满脸晶莹雪白的顾越泽就往外去,吓得顾越流心肝微颤,一跃跳了起来,凄声喊夏姜芙,“娘,娘......”
刚喊两声就被堵了嘴,顾越流拳打脚踢挣扎,奈何架着他的人岿然不动,眨眼的功夫就将自己带出了门。
“三弟他们闯什么祸了?”
顾越皎扭头,轮廓清晰俊朗的脸涂满了珍珠膏,只露出双如点漆的眸子。
顾越涵摇头说不知。
二人面面相觑,思量片刻,没急着找夏姜芙这个救兵,护卫不仅带走了顾越泽和顾越流,连顾越白和顾越武一并带走了,以多年经验来看,兄弟扎堆,除了挨打还是挨打,夏姜芙越护短,顾越泽他们越吃亏。
顾泊远当着夏姜芙会给面子,背了便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到头来,受苦的还是顾越泽他们。
因而,夏姜芙得知顾越泽他们去书房已是半个时辰了,夜幕低垂,走廊亮起了灯笼,夏姜芙把顾越泽他们从书房接出来,四人脸上的珍珠膏早干了,顾越流哭得悲痛欲绝,泪沿着脸颊滑落,带出一行珍珠膏水。
“娘,不是我要赌钱的,三哥硬拉着我去,他还抢了我的荷包,我是被冤枉的。”
他是遭了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脸上的珍珠膏遇泪湿润滑落,沾了夏姜芙一手,夏姜芙蹙了蹙眉,轻声道,“好了,别哭了,脸花得会吓着府里的下人,什么事好好说,不着急。”
顾越流啜泣了两声,回味过来脸上敷着珍珠膏,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多吓人,一时悲从中来,再次嚎啕大哭。
夏姜芙安抚了几句,哄好他才转头问顾越泽怎么回事,顾越泽没有隐瞒,“上回托人打听毒害您的人,几日没消息,一问才知被灭了口。”
论起来,是他害得那位公公丢了性命,但太后心思委实歹毒,先皇当年心慕夏姜芙是先皇一厢情愿,和夏姜芙有什么关系,打他有记忆以来,太后就不待见夏姜芙,非得要了夏姜芙死太后才能出气?
“你与你父亲说过了?”
夏姜芙抽身让秋翠扶着顾越流,自己和顾越泽并排走,缓缓道,“你做事有主见娘心里高兴,但眼睛看到的不见得是事实,太后心眼小又记仇,为人强势,可是不至于要我的命。”
顾越泽一怔,夏姜芙的话和顾泊远如出一辙,他们为什么认为不是太后做的?
除了有太后这个仇人,京里还有人想要夏姜芙死?
顾越泽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背后谁会是背后主谋。
看他眉宇干巴巴的拧成了川字,夏姜芙轻笑,“别想多了,娘福大命大,死不了,宫里关系错综复杂,你别牵扯进去,明日春闱就出结果了,好好准备殿试,娘可是夸下海口你们三兄弟会有大出息的,别让娘失望。”
顾越泽定了定神,脸上有了笑,“好。”
只是他一笑,脸上的珍珠膏裂开,跟老太爷长皱纹似的,一丝一丝爬满脸颊,密集又深邃,夏姜芙摇头,“快回屋把脸洗了,擦点爽肤膏,不然脸会火辣辣的烫。”
顾越泽点了点头,上前搂过顾越流胳膊,主动认错,“以后三哥不强迫你了,输的钱待会我拿给你。”
顾越流不可思议看他一眼,又看看夏姜芙,“是你自己说的啊,娘也听见了。”
能从一毛不拔的顾越泽手里把钱拿回来,顾越流心情好了不少。
兄弟重归于好,夏姜芙心头欢喜,屏退了前后丫鬟,教顾越流道,“亲兄弟没有隔夜仇,往后遇着事好好商量,小六改改爱哭的性子,十二岁,依着寻常人家,明年就该说亲了,做人未婚夫,要顶天立地养家糊口,哪儿能整天哭鼻子?”
顾越流眼眶还红着,羞愧的低头不语,他一半是委屈一半是被顾泊远给吓的,被护卫扔进书房就看见顾泊远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擦拭皮鞭,他心头害怕,哇的声就哭了出来,顾泊远打人又痛又狠,他害怕才哭的。
夏姜芙能在顾越流他们跟前端着为人母的慈祥,在顾泊远跟前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
“什么话不能等他们敷了脸再说,你瞧瞧珍珠膏干在脸上成什么样子了,南海的珍珠,就这么暴殄天物了。”
夏姜芙靠在床头,怒目瞪着沐浴出来的顾泊远,不满的哼了声。
顾泊远褪下外衫,精壮的胸膛一抽一抽跳动,翻身入里侧,拽过枕头靠着,说道,“风头正紧,落到我手里只是耽误他们点时辰,落到刑部,就要遭皮肉之苦了。”
夏姜芙语噎,沉默了会道,“这般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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