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村民们又主动往边上退了两步。
能过的路,又宽了些。
塞婉脸色黑沉,声音趋于咆哮,“为什么不打劫我,土匪不要压寨夫人吗?”
她身居宫中,但并非一无所知,土匪凶神恶煞,烧烧抢掠无恶不作,抓着姑娘会押回山寨做山寨夫人,百年前,南蛮境内土匪横行,她皇祖父下令剿灭,此后一禁发现土匪,一律杀无赦。
她父皇继位,更是注重百姓安宁,对土匪清剿得更为彻底。
南蛮境内,是没有土匪的。
她以为,有生之年都遇不到这么刺激的事儿了呢。
没想到会在安宁国遇到土匪,看来,安宁国的皇帝治国比不上她父皇。
只是,为什么土匪和她知道的土匪不同呢。
人群,再次安静。
安静得针落可闻,几乎同时,响起了脚步声,所有的男人,默契的往后退了两步,或低头,或偏头,就是不和塞婉对视,就连李良的马儿,皆哼了口气,将头扭向了别处。
塞婉:“......”
她还是头回听说,土匪打劫是看脸的,她跺脚,急道,“我真有钱,你们咋就不信呢,倒是打劫我啊,打劫了我就知道我没骗人了......”
所有人再次往边上退了步。
塞婉心头又被扎了无数针,她鼻尖酸涩,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抹泪道,“我是南蛮公主,我真有钱......”
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起先被李良惊到的小女孩都忍不住好奇睁开了眼,四下张望,对上塞婉公主黑如墨的眼珠,嚎啕大哭,吓得抱着他的男人轻拍着她背哄道,“囡囡,怎么了?”
“鬼,囡囡怕怕。”
小女孩歪头窝进父亲怀里,放声大哭。
塞婉眼泪挂在眼眶下,闻言,一时忘记了哭。
最后,还是那位老人叹了口气,杵着拐杖,无奈道,“罢了罢了,放他们过去,多看两眼,我夜里也该做噩梦了。”
瞬间,村民们收起旁边的桌椅竹篓,一溜烟跑得没了人。
塞婉:“......”
李良:“......”
说好的土匪讹诈呢,说好的买路钱呢,都不要了吗?
塞婉再怎么装稳重大气毕竟是十多岁的姑娘,进安宁国内就没遇着一桩开心的事儿,她无非就是黑了点,用得着被嘲笑成这样吗?看着空荡荡的官道,她抽了抽肩膀,骤然放声大哭,她想回家。
李良:“......”
李良搜刮了下脑子里的词汇,很想称赞公主两句,但对着那张眼泪模糊的脸,他委实开不了口,最后只得向塞婉公主抱拳,“公主,今日之事感谢了。”
塞婉:“......”
顿时,哭声响彻整个山顶。
马车继续往前,李良身后的官兵道,“大人,顾三少是不是早知道会遇着村民才跑的。”
李良侧目,倪了他眼,“你当顾三少他们会怕?”
他们还在睡觉顾越泽几兄弟就起来练武了,早先他看着长宁侯府和承恩侯府天天打架,以为双方悬殊不大,但越到后边才发现,那是顾越泽他们没下重手罢了,夏姜芙的儿子,没有真功夫哪儿会让他们出门历练。
这些村民,顾越泽他们还没放在眼里。
官兵不吭声了,顾少爷们喜怒不形于色,就是真的怕,他也看不出来。
到了山脚,官道骤然宽敞,两道农田栽种了绿油油的庄稼,看上去分外喜人,原本以为有一番殊死搏斗,没料到塞婉公主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有人侥幸逃过一命,有人则觉得略有遗憾,十多年才遇着回土匪,没交上手,土匪先弃甲逃了,真是有辱‘土匪’二字的名声。
在驿站安顿好马车,李良问驿站官吏打听山上土匪的事儿,看着像土匪,但全然不及土匪彪悍,那有土匪抢劫把妻儿捎上的?李良心头困惑,想弄清楚始末,就当对得起塞婉公主的挺身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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