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真郁闷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半响小声问道“娘,您当年和父亲是怎样相处的啊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提及已逝的刘大老爷,曾氏的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你爹啊,是个君子。”
“怎么说”
刘玉真问。
“他很孝顺,对你曾祖母、祖父以及祖母都是如此,但他的孝顺又与你二叔和三叔这般盲从的愚孝有所不同。”
“他很关心家里人,是那种出门回来,会给家里每一个人都带一份礼的人。”
“他还在世的时候,是一个出色的儿子、兄长、丈夫、父亲。”
“至于我和他嘛,”
曾氏停顿了半响,道“他记得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吃什么、不吃什么。”
“有一阵子我喜欢上了读诗,他就写了偷偷放在我的枕边,让我一醒来就能见。”
“我年轻那会儿还喜欢话本,外头买来的笨得很,他就写了给我,但其实啊他写的更笨。”
她的目光平静而柔和,“他刚走的时候,其实你外祖母想让我改嫁的,但我拒绝了,并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后悔。”
“真姐儿,这世上有你二叔那种见一个一个,将正妻的脸面弃之不顾的人。”
“也有你父亲那般,让人念念不忘的伟男儿。”
“你呀,”
曾氏轻点了她的额头,“也是奇怪,我与你父亲琴瑟和鸣从未红过脸,你怎么在这上头这般不开窍呢”
“竟被女婿吓得躲回来了”
曾氏恨铁不成钢地着她,“我的儿,娘是跟你说过,咱们女子的一生都在这大宅之间,在这垂花门后,婆媳、妯娌、妻妾、子嗣、中馈”
“这些都远比一时的情要紧。”
“但也跟你说过若你能与夫婿举案齐眉,恩一生,那我也是替你欢喜的。”
“你怎么就听了前半段,把后半段给忘了呢”
刘玉真吐了吐舌头,小声辩解道“谁知道他哪根弦搭错了,竟问我那样的事,以往那样不就好好的吗”
前世今生的见闻都告诉她,情之一事最是折磨人,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被他那样一问,自然就只好逃走了。
“得得得,娘也懒得管你了。”
曾氏摇头,瞧了瞧沙漏站了起来,“你就晾他个十年八年的吧,但也要注意着要防着丫鬟们还有外头的人。”
“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刘玉真听得烦躁停下了筷子,冲着快要走到门边的曾氏喊道“娘,您要去哪儿啊”
曾氏回头,“我换身衣裳去给你祖母请安,你也换一身跟我一起去,为着让女婿到广州府做官,她都催了八百回了。”
“你等下仔细些,她估计又要念叨你。”
“怎么又是这个事啊”
刘玉真托着下巴,“我们刚回来的时候劝了一遍,您寿辰的时候我们回来拜寿又劝了一遍,到后头祖母她老人家过寿的时候又全家齐上阵劝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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