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姬怀,皇帝没有把他贬为庶民,但也把人给幽禁了,没有旨意不得出府,和当初被幽禁的二皇子姬容是一个待遇了。
这两道旨意下了之后,皇帝招手韩司恩道:“陪朕下盘棋吧。”
元宝立刻捧上棋盘和棋子上来,棋盘是墨玉做成的,黑白棋子是上好的玉石磨成的,摸着清清凉凉的,是一种风雅的享受。
韩司恩是不会下棋的,不过看到皇帝已经摆好了架势,他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皇帝和韩司恩下棋前,是兴致勃勃的,他一开始看韩司恩随意落子还以为这人是走不同寻常的路,走了几步后,皇帝发现韩司恩是真的不会下棋。
这盘棋是皇帝有史以来赢得最轻松的一次,以前皇帝和其他人下棋,比他棋艺好的,要不动声色的让他几个子,让他赢得心情舒爽,比他棋艺差的,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和他下,偶尔赢上一盘皇帝心里也高兴。
对着韩司恩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皇帝觉得很挫败,韩司恩的棋实在是太烂了,让他十个子儿,一会儿就给自己还回来了。
皇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欺负人,就把棋子丢在棋盘上,有些生气的对着韩司恩道:“回去好好练练,棋艺实在是太差了。”
韩司恩慢声道:“皇上,微臣自幼体弱多病,哪有机会学习这些雅事,也没太大的兴趣,您这是为难微臣了。”
皇帝听了这话,觉得更加生气了,他挥手让韩司恩赶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皇帝颓然坐下,神色有些萎靡,他看着棋盘上乱七八糟的棋子,最后缓缓伸手把这些棋子一粒一粒的收到棋罐里。
元宝站在一旁低眉垂眼不敢吭声,说起来当年的皇贵妃棋艺是非常好的,这棋盘和棋子也是皇帝为皇贵妃亲自命人打造的,可惜现在用不上了。
皇帝的心思元宝倒有些清楚,无非是想从韩司恩的身上找皇贵妃的影子,可惜是一个人怎么能变成另外一个人?毕竟所学所识都不一样。
皇帝心里也明白的很。
但即便如此,皇帝三天两头的宣韩司恩入宫,有时请他看自己收藏的字画,有时请他听琴。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很非常宠信韩司恩,不过有了西疆流言之事,现在倒是没人敢多生事端。
皇帝有心炫耀自己的收藏品,只是琴棋书画韩司恩一点也不懂。
谈论时,他只能说上一句这画墨水颜色挺好,皇帝每次都很心塞,很想一怒之下把他这颗木鱼疙瘩的脑袋给砍了,但最终只能自己闷闷不乐。
这天宫中乐师百人负责演奏,钟鼓之声下,韩司恩睡着了,等他醒来时,乐器之声早已停下,皇帝也懒得怪罪他了,便让他出宫了。
白书一直蹲在宫门拐角处等他,看到人后,白书蹦跶起身,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今天比平时晚了很长时间出宫,皇上有为难你吗?”
韩司恩看着白书担忧的模样,微微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回韩国公府的路上,白书神色都是欲言又止的,不过他都没有开口问,直到回到了方兰院,他才小声开口道:“皇上为什么总是要请你入宫?”
白书一开始并不是每天都等着韩司恩入宫回来的,但这两天皇帝召唤的实在是太勤奋了,白书心里有点担心。
这些话,他以前也是不会问的,但是现在他向韩司恩表明了心思,便忍不住把自己想问的都说出来。
韩司恩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揉了揉额头,道:“皇帝这些日子身体不是很好,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宫里的药味很浓,周太医也时常出入宫内。”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白书的问话,但是白书听了这话,心里的那点郁闷倒是消失了很多。
韩司恩看着因自己这一句话便满足的白书,微微眯了眯眼,秀气的少年在他面前蹦蹦哒哒的跑到院子的一边去刻石头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一点也没有风雅之风的韩司恩失望了,皇帝那天之后便没有再召见他了,本来对这件事颇为关注的有心人,心下有些失望了。
这天天气极好,韩国公府上有来了客人,韩司恩在自己的方兰院看书,白书在一旁摆了个小桌子,自己和自己在下棋。
白书的棋艺也很差,但是他还是兴致勃勃的下了很长一段时间。
韩司恩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点困了,便躺在软塌上闭眼睡着了。
白书看到这情况后,用最快的速度从房内拿了件披风给韩司恩盖在身上。
盖好起身时,白书看着韩司恩长长的睫毛。
这些天,他每天耳中都会听到别人说韩司恩相貌如何如何,但没有哪一刻如现在,白书恍然觉得那些人的描述都不及韩司恩模样的百分之一。
他本来想伸手描绘下韩司恩的脸颊,但他心尖微微一动,突然微微俯下了身,他想,我就亲一下。
只是白书刚刚有所动作,离韩司恩的脸颊还有很远的距离,韩司恩已经睁开眼了,目光澄清的看着他。
两人间的距离,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书愣了下,神色难得有些慌乱,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这时,不远处传来惊怒之声:“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韩司恩和白书同时回头,看到了韩卓那张愤怒的容颜,韩卓的身后还跟着姬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