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语气中捕捉不到一丝感情,与昨日在傅府门口看见的那位和蔼的姑母判若两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奴婢。”
杏散回答的不亢不卑、礼仪上也无从挑错。
老夫人看着杏散模样倒是可人,“既然老爷垂怜,你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我这老太婆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仇氏是在战场讨生活的人,大院里的这些个手段她根本看不上眼。
她一直信奉着丈夫傅坚的话——谋略该用在社稷上。
杏散行了个大礼,“多谢老夫人教诲。”
得了婆婆仇氏的认可,杏散满心欢喜。
看样子,老夫人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可陈氏为什么还避她如猛虎?
杏散走了神,老夫人咳了一声方将她的魂儿唤回来,“你且下去吧,让傅尧给你安排。”
一个头叩在地上,“多谢老夫人”
,接着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待杏散退下了,皇后才放下了身段,“母亲,怀墨这样我该怎么办?”
仇氏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不放心啊。”
傅莺歌自然不放心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过来。
早些年,傅莺歌为姑娘的时候就看尽了哥哥的风流,难保他的儿子不会如他一般。
并且,傅骞玩女人,玩一个丢一个,眼下这位五姨娘虽说是看着春光无限,可指不定哪一天就被抛之脑后了。
傅莺歌没言语,仇氏抚上了她的手背,“你信我,长川他不一样。”
屋子里一时安静,这对母女各怀心事。
府里有皇上的眼线,那些个肮脏的事情,傅莺歌不是没听过。
或许,傅骞压根都不知道自己的二夫人手上沾了几条未出世的性命。
想到这儿,傅莺歌就害怕。
她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前些年御驾亲征时她还陪皇帝上过战场,傅家的女儿丝毫不逊于阵前的将士。
可是,她这位小女儿被她保护的太好,人心的黑暗她经历的太少。
每每有恶毒的手伸向她时,傅莺歌总舍不得这双来自黑暗的手伤了周怀墨的纯真,于是统统为她挡下。
眼下,她到了出嫁的年纪,这样的性子也就适合嫁给平头百姓,王侯贵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仇氏向来很少见到这个外孙女,还想不到傅莺歌想的这一层上。
她所考虑的都是她那个满腹心机的孙女傅青满。
为了太子妃一位,连自己的同胞哥哥的名声都能害,这个女人要真坐在了皇后凤位上,还了得?
“莺歌,我会让川儿给你一个满意的回复的。”
这是她出嫁后,母亲第一次没有喊她皇后娘娘。
看着这位年迈的老人,虽说是鹤发童颜,可这几年身子骨已然不好,自己怎么好再给她添堵呢?
“那女儿先去看看怀墨。”
说罢,傅莺歌退出了仇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