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只给了一炷香时间。
姜晏回到敞轩时,贵女们已经叁叁两两坐着,闲话家常,等待评诗的结果。
她坐下,发现案上的点心又换了花样,而且摆了一小碗琥珀色的莲子汤。
“专门让人炖的,夜里凉,喝了暖暖身子。”
沉知婴极其自然地握住姜晏手指,眉头一蹙,“只去了半刻,怎么就这么冰?”
姜晏心情好,说话尾音都是上翘的:“湖边比较冷,刚好起了风。
你们都在作诗,外面下刀子恐怕也不知道。”
湖边。
沉知婴眸光微变:“你去阁子了?”
“没进去。”
姜晏摇头,“里面有人呢,我不好打搅,就提前回来啦。”
说到这里,双手突然被握紧了。
“?”
她有点不舒服,立即抽了手,“婴娘好大的力气。”
白生生的指尖,因着方才的压迫,迅速泛了粉。
姜晏揉搓几下,那粉便晕成嫣红,格外靡艳。
沉知婴叹气,低声问道:“……晏晏见着阁子里的人了?”
私下里,沉家姑娘偶尔也唤姜晏为晏晏。
姜晏没有在意,想到自己方才在湖边见到的画面,声音顿了一瞬,“没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闻阙的事。
大抵闻阙来锦绣小苑,没有声张身份,只想做个隐姓埋名的先生。
沉家虽在朝堂,却远离争斗漩涡,显然也不愿被人传出“与左相私交”
的名声。
既如此,她姜晏不提更好。
“这样啊。”
沉知婴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脸上带了点儿浅浅的笑意,“天黑风冷,那等僻静之地,晏晏没和陌生人碰面,也是好事。
万一遇着什么奇怪的坏人就不好了。”
锦绣小苑都被沉家包圆了,还能有奇怪的人混进来,大咧咧地呆在八角阁吗?
姜晏默默看着沉知婴。
大概是觉得这理由过分尴尬,沉知婴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以手握拳抵着嘴唇,轻轻咳了一声。
“喝罢,汤不烫了。”
她转移话题,顺势拿起汤匙,要给姜晏喂。
姜晏不肯,嫌沉知婴喂起东西来就没完没了,坚持自己喝。
没了喂食的机会,沉知婴立刻变得恹恹,一手撑着额角,静静地看姜晏喝汤。
她生得清雅端庄,衣服也宽袍大袖的,不似其他贵女爱穿抹胸薄纱。
这般斜倚案几,整个人仙气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会飞升而去。
端着诗稿的小僮进来时,姜晏已经喝了小半碗莲子汤,不愿再碰了。
沉知婴捏着绢帕,手指托住姜晏下巴,仔仔细细擦拭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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