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维清道;“今天,傅医生和玛丽医生一直忙着,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很难受。”
穆琼想了想,突然道:“你们可以去给村民讲解卫生知识,比如说水一定要烧开了喝。”
在现代,水龙头放出来的消过毒的水,都是没人直接喝的,要么烧开喝,要么干脆就喝买来的桶装水瓶装水。
但在这个时候,很多人渴了,直接从河里舀一瓢水喝的情况并不少见。
郑维新和孙奕尧都答应下来。
第二天来看病的人依旧很多,而郑维新和孙奕尧还真按着穆琼说的,开始给村民讲解一些卫生常识。
村里人大多不识字,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大学是怎么样的,但他们自一套理论,觉得中学毕业,就相当于是个秀才了,大学生的话,那就是举人了!
现在举人老爷跟他们说水要烧开了喝,那肯定是对的,只是:“我们家里,没那么多柴火来烧水……”
这边没有森林,没地儿砍柴,村民们平常用的柴火,不是水稻秸秆就是桑树上修剪下来的枝条,而这些根本不够烧。
穆琼听到这些,算是明白为什么某位先生要弃医从文了。
不过,虽然如此,这些志愿者还是让这些百姓知道了一些知识的。
在这个村子里,他们义诊了三天,来治病的人也就少了——附近几个村子身上有病痛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来找他们瞧过。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也就轻松下来。
按理,他们继续在这里义诊三天,就能完成任务离开了,但是爱德华传教士提议:“我们可以去更远,更贫穷的村子,那里的人更需要我们。”
“是的,我们应该将上帝的福音传给更多的人。”
玛丽医生也赞同。
这个年代,欧洲和美国往中国送来了很多传教士。
他们这么做的本意,是实行文化侵略,因而穆琼最初的时候,对队伍里的两位外国传教士,是没有好感的。
不过跟爱德华传教士接触久了,他突然现这位传教士本身,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国家的上层肯定是想进行文化侵略的,但这些传教士的话……有些怕是并不知情,比如爱德华,他就是一个非常理想化的人。
他觉得这个国家是如此的贫穷,人民的生活是如此的困苦,他应该在神的指导下为他们传播福音,拯救他们的灵魂和身体。
他觉得自己背负着一个伟大目标,他要让神的光辉洒满这个国家,他甚至愿意为这个目标贡献一切。
而玛丽医生也是这样想的,这从她和爱德华传教士的对话中就能听出来。
穆琼并不喜欢这两人那理所当然的想法,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不是坏人,有时的很多做法,还挺可爱的。
尤其是他知道,这次义诊之所以会叫上那么多大学生当志愿者,是因为在郑维新他们之前从大学毕业的医生,都不愿意去小地方执业的缘故。
西医稀缺,毕业之后很容易就能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找到工作,工资还很高,一个月少说也有几十块,自己开诊所还能赚得更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愿意去小地方行医?
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但像爱德华这样的,被他们国家的政府忽悠来传教的虔诚的教徒,却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他们自己时常去为贫苦百姓治病传教,也希望郑维清这样的大学生,在毕业后能做点什么。
所以,他们叫上了一群志愿者,所以,现来这里治病的人变少了,他们就想去更加贫困的地方。
“可是去别的地方,我并不能照应到你们。”
林寿富听了玛丽医生的助手的翻译,有点着急。
“我们并不需要照应,上帝和我们同行。”
玛丽医生道。
“这样吧,在这边留下四个志愿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继续为人治病,剩下的人……我们去别的地方。”
傅蕴安道,他用中文说了一遍,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他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留在林家的四个志愿者,是两个女志愿者,以及不跟穆琼同房的那两个男志愿者。
那两个女志愿者的学习本来就好,这三天又一直在给玛丽医生打下手,已经能独立应付一些病人了,那两个男志愿者要弱一些,但可以留下来保护这些女志愿者。
至于其他人,他们上了马车,第二天一早就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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