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校长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两个瞳孔已经失去了光芒,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木木地走到了阴索命的面前。
阴索命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我和他站的有点远,什么都没能听清,就看到校长面无表情的跟在阴索命身后离开了。
望乡台下的小鬼们随着阴索命校长的离开逐渐恢复了平静,百鬼们按照鬼差们排列好的顺序又一个个排队上望乡台见自己的亲人,或悲或喜、百感交集。
我看着他们脸上纷纷流露出来的或是悲伤或是欢快的神情,心中难免就想起了我妈,也不知道我妈现在正在家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
我胡乱的想着,连鬼夫何时靠近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安眉,你记得我说的话吧?”
鬼站在我的身旁,弯下腰对着我的耳边,悄悄地问我。
他问的太突然,我虽然没太理解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话,但还是先愣愣地点了点头。
鬼夫见我点头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没有再说话。
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脑海里还在想着我妈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也就忘记了要向他追问下去。
我前面的队伍一点一点的变短,快轮到我的时候,黑无常走到了我身边,恭敬地问我:“千岁小娘娘,这望乡台的绳索不好爬,您的身体受得住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看见前面的一个小鬼挂在望乡台的绳索上,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样子,他手上的青筋仿佛都要炸开了,还是仰着头拼命向上爬。
我看着他那副拼命的模样有些感触,既然之前的每一个鬼都没有因为害怕坠落悬崖而放弃过的,那我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没关系的。”
我朝黑无常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坚定地看向那望乡台。
在我前面的那个小鬼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爬上了那望乡台,没一会儿他就看完了他的亲人,泪眼朦胧地爬了下来。
眼看就要轮到我了,胡一曲一脸担心的走到我身边,戳了戳我的胳膊担心的问我:“安眉你真的能爬上去吗?实在不行就算了呗,你不是没有真死吗,总能回家的啊,又何必再遭这一趟罪受。”
胡一曲说的无心,音量自然也就不算小,我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直到黑无常一脸紧张的飞奔了过来我才有所察觉。
黑无常飞快的捂住了胡一曲的嘴,担心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没有什么鬼注意到了我们这边,黑无常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他责怪的对同桌说:“胡一曲,这种机密你怎么能随便就讲出来!
你以为那些鬼知道有这样的事不会打坏主意吗?”
胡一曲见黑无常一脸紧张的样子,登时就被吓得变了脸色,悻悻地不敢再开口。
我无心再去管黑无常他们的对话,仰着头看面前我即将要攀爬的望乡台,坚定的迈出了步伐。
其实我在迈步之前还在期待着鬼夫会对我有所嘱咐,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和我说任何话,不过是默默地站在一边。
我走到那望乡台的绳索旁,双手抓住两侧的绳子,双腿不受控制的有种发麻发软的感觉,我甩了甩脑袋企图把所有畏惧的情绪都甩出去。
稍微舒缓了一下情绪我才抬脚踩在了那绳索上,刚踩上去一格我立马就感受到了一种悬空的不安全感,再加上这悬崖上时不时吹动的大风,让我全身的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我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绳索,这条绳索是倾斜地连接悬崖和望乡台,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向绳索的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被白茫茫的云雾所笼罩,狂风一来,下面就传出渗人的嘶吼声。
我害怕的根本不敢再多看悬崖下多一秒,心中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我仿佛能够感受到身后鬼夫和同桌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我抬起头向上看去,终是下好了决心,目不斜视地看着望乡台的方向向上爬去。
这绳索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千年了,但是竟然没有一丝生锈的痕迹,光滑的绳索让我越发紧张,手上出了不少冷汗。
绳索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里也生出一丝凉凉的情绪,我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慢慢来,不要慌张。
可是一个不小心手还是没抓稳,脚一下就踩了空。
我没有任何预兆的从绳索上摔了下去,我坠落的速度太快,我甚至都能听见风从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