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在腿脚不便的情况下,把叶淮砚带回了家。
在他没钱时,奶奶整整接济了叶淮砚一个月,两份面,一个鸡蛋,鸡蛋次次在叶淮砚碗里。
叶淮砚吃不了荤,他还是硬着头皮把鸡蛋吃完了,他很想把鸡蛋放进奶奶碗里,但是奶奶每次都说:奶奶不爱吃鸡蛋,你吃。
后来叶淮砚才知道,在他之前,奶奶从不吃鸡蛋,一个鸡蛋毛钱,她要捡四五个瓶子,因腿脚不利索,很难捡到很多瓶子,她没办法跑很远的地方拾荒,鸡蛋是她找菜摊老板讲了很久的价,看她可怜才卖她毛钱一个。
叶淮砚在后面的日子,经常将自己收集好的瓶子给奶奶。
因为奶奶坚决不要叶淮砚的钱,有时候没瓶子时,叶淮砚会直接买一箱水,把水倒了或者喝完,将瓶子留给奶奶。
祁旻的手在叶淮砚面前晃了晃:“喂,叶淮砚?”
回过神来,四只眼都看着他。
他定了定神:“抱歉,你再说一遍。”
任忠之又将事件重新叙述一遍:“方女士的儿子齐平山看上了一套房子,但没有钱付付,于是策划了一出杀母骗保案。”
整个过程就如同许蓁和叶淮砚推测的那样。
听完整个事件的真相,叶淮砚放在腿上的双手,猛然收紧,胸口微微起伏,但神色却异常平静,除了许蓁能感受到叶淮砚的情绪,其他两人皆无察觉。
许蓁也是没有料想到这结局之前,方莲花有着这么凄苦的一生。
那日老人慈爱的笑容,粗粝的手抚上脸颊的触感仍残留在许蓁的灵魂上。
许蓁心中一丝丝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延绵而上。
她没想到下一次见面就是永别。
叶淮砚语气平淡,吐出的字眼却冰冷无比:“他判死刑吗?”
任忠之的视线始终驻足在叶淮砚的脸上,但身为警察的他,这次却没能洞察出叶淮砚的神情。
他不禁暗自讶异,这个少年,真让人捉摸不透,这么小的年纪就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叶淮砚在任忠之炽热的注视下仍泰然自若,仿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任忠之收回视线,最后给出了大家想要的答案:“大概率判死刑,等过段时间法院的最终判决。”
叶淮砚:“我可以见见他吗?”
任忠之:“可以。”
……
接见室。
叶淮砚坐在铁窗的一边,透过间隙看向对面。
面前的男人脸颊丰满,但面色颓废,眼睛无神,下巴长满了胡茬,显然他在这之前过得挺滋润的。
才过了几天苦日子。
齐平山佝偻着背,被铐着的双手,放在腿心处。
他虚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叶淮砚。
“你是谁?”
叶淮砚强忍着情绪,沉声问:“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星期五那天是不是来过市场?”
许蓁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打扰叶淮砚。
齐平山瞳孔缩了一下,被叶淮砚捕捉到,厉声质问:“你是不是星期五来过市场?!”
似被齐平山这一秒的眼神闪躲,打破了他伪装已久的平静。
叶淮砚猛地站起身,握住铁窗的栏杆,指节泛白。
许蓁回忆了下,星期五,是叶淮砚取ooo块的那天吗?想带奶奶换假肢的那天?
顷刻间,许蓁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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