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道士一转刚才疯疯癫癫的模样,正眼看着李老二,他那眼神里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严厉:“你没说实话,你不是种地的,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李老二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见对面这个疯人比自己还要小一些,遍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干什么的跟你有啥关系?”
“跟我是没啥关系,不过跟你有关系,你身上有尸气,还有一种蛊毒。
这些年,你一直受制于人,每逢月圆之夜,你的胸口,后背和脚底都会有疼痛,如此反复,若再不根治,命不久矣。”
那李老二一听,这人果真说的就是自己,心里明白八成是遇到高人了。
他家祖上那位“掌眼”
也拜过师傅,所以才有了他这一门盗墓的手艺,多少是有些懂的,心里想不必再瞒,便撩起衣服露出胸口的红线对那人说道:“你看!”
那疯道士看了也是一惊,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么狠!”
“先生可有解决的法子,实不相瞒,年轻的时候犯了人命,打死了个地方军阀。
我是从河南一路逃过来的,见这里地下有些买卖可以做,就打起了主意,不想东西没挖到,还搭了个亲哥哥进去,经常托梦给我要我每逢初一十五就得来此处上贡,不然就会折磨我二人。
虽然我兄弟俩人是阴阳两隔,却都受制于人,无奈这些年月天灾人祸不断,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上贡,估计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若不是先生叫喊,我已经打算一死了之了。”
“死?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我告诉你,你就是死了,还得给他受制,这样,今晚你先回去,拿着这张符贴在自己的胸口。”
说着,那疯道士就给了李老二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文。
李老二接过那符狐疑的问道:“这个管用?”
那道士瞪了他一眼道:“屁话真多,不想死就贴着,我今晚会去你家!”
“那我等下还得上山呢,队上叫我给他们找那些东西……”
“别找了,就说身体不好,再找下去,你们村都得完!”
一整天,李老二就在自家屋子里踱来踱去,他身上的浓已经在流了,只能用草纸不停的擦,但是今天却和以往不同,那口子碰到了都不觉得疼,那两处红线离接眼看就要接起来了。
傍晚手工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是村支书的声音在喊道:“今天晚上,挨家挨户天黑后全部关门关窗,收到消息说有一小股特务潜入要破坏我们的生产计划,上面已经派人来查了,所以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电灯,那是我们在抓捕特务……”
念完这截稿子,老支书擦着额头上的大汗,弯着腰对那位正翘着二郎腿剔牙的疯道士哈哈道:“您看,这,还满意不?”
那疯道士起身抓起桌上的茶缸灌了一口水道:“有任何一个人要是跑出来了,出了事,你负责!”
拉开门,那道士摇摇晃晃的哼着小曲儿出去了,只留下那满头大汗的支书再一次把嘴巴凑到了那根被红布包裹的麦克风上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内容,他不放心,把心一横道:“凡是今晚没有关门关窗的,就扣你家的工分,凡是做到的,全部都加一个工分!”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白白在家里睡觉就能得一个工分。
那些男人们纷纷跟自己的婆娘叮嘱,只要饭一吃完,立马上炕。
那些个顽皮捣蛋的孩子们有的人家干脆就拿绳子给捆了,生怕晚上跑出去闯了祸……
今晚,洪村一片寂静,天还没黑,挨家挨户就已经门窗闭锁。
有好事的透过窗户眼对外瞅着,想看看特务到底长啥样,只听村头那里幽幽的有一个男人在吟唱:“苍天兮,多薄情,命丧归九泉也!
奔走兮,心也碎,亲人何处寻?痛哭兮,悲难停,孤魂怎安息!
?高岗高岗怎难上,彼彼亲魂正回望!
唤兮唤兮心已荡,咽咽难平百热凉。
泪兮泪兮何所依,招魂不至心也伤。
;呼兮呼兮何所至,天人永隔天地长;悲兮悲兮何所思,彼彼亲魂莫回望;莫回望揶莫回望,子兮子兮笑泪呛……”
有个老大爷听到这里的时候立刻把自己那正在偷看的孙子一把扭了耳朵道:“不能看!
捂着耳朵,也不听!”
“爷爷,为啥啊,他唱的真好听!”
那老大爷一把抱起他往里屋钻去道:“小祖宗,不能听,这是引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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