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手探过来,一把撑住老人的后心,在他身后轻轻地垫了一下,老人随着那只手往上一弹,又被扶住肩膀站定。
老人惊魂甫定地站住,回头看清了撑住自己的年轻人。
喻兰川推了推眼镜:“挡路就算了,打坏了人家的东西,要赔钱吧?”
如火如荼的斗殴被这小插曲打断,但小流氓们一看,来人一个是“四眼”
,一个是女的——胳膊上还打着石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另一方的小流氓还嘻嘻哈哈地跟着起哄:“就是,赔钱赔钱!
没钱让他们把裤子扒下来抵债。”
两厢搓火,推了老人的小流氓气急败坏,拎起一块板砖就往喻兰川头上砸,板砖“呜”
的一声,还没等人看清,他就被喻兰川一把扣住手腕,往三轮车把上重重地一磕,小流氓惨叫一声板砖脱手,扭着麻花被喻兰川按在了车把上,跪了。
他同伴见势不妙,抄起家伙跟着上,喻兰川脚步几乎没有离开原地,利索地以拳代剑,把这群小崽子收拾了一顿。
身后传来一声俏皮的口哨声,甘卿起哄道:“欧巴好帅!”
对手挨打,另一方的小流氓喜闻乐见,还有个别坏出水来的,拎起棍子打算趁机浑水摸鱼,
喻兰川一把攥住一根浑水摸鱼的黑棍,一语双关地呵斥道:“滚!”
于是场面更加混乱,两边的不良少年都加入了战斗,最早砸碎鸡蛋的小流氓呲牙咧嘴地按着自己的手腕爬起来,疼得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大概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他把外衣一拉,抽出了外套里面挂着的一把小砍刀,趁乱冲着喻兰川的肩膀就扎了过去。
他的同伴们打架都打油了,一般不会打出篓子来,带刀都只是为了耍狠吓唬人,余光瞥见他动了真格的,都惊呆了,有人失声叫道:“你别……”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凭空钻进来,一把卡住那不良少年拿刀的手,不知怎么一转,刀锋朝着主人去了,紧接着,让人牙酸的衣料碎裂声响起,砍刀化成一束刀光,在那不良少年身上连捅了好几刀。
一瞬间,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连喻兰川也吓得呼吸中断了一下。
刚才动刀的那位膝盖一软,直接跪了,裤子当场湿了,被人用膝盖抵着脖子,压到了墙上。
只见他衣服上三刀六洞,砍刀被甘卿单手拎着,刀刃上渗着细细的血丝。
小流氓惊恐地盯着刀上的血,有种自己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错觉。
甘卿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冷静了?”
那位不止冷静——他已经被冷冻了。
甘卿回头瞥了一眼三轮车上砸碎的鸡蛋,很讲道理地说:“赔人家二十块钱吧。”
没人动。
甘卿“噗”
地笑了一声,砍刀的刀尖划过墙面:“看来是不服?”
一个穿十三中校服的少年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摸出钱包,看也没看就抓了一把现金,扔到三轮车上。
甘卿看了他一眼,那少年意识到了什么,又两步上前,把皱巴巴的钞票展平,上供保护费似的放在了三轮车边缘。
甘卿这才撤回了卡着人脖子的腿,几个少年壮着胆子跑过来扶起同伴,急急忙忙地掀开他的衣服一看,肚子上破了三道小油皮。
甘卿倒提砍刀,在手里颠了颠:“管制刀具,学姐没收了,没意见吧。”
小流氓们既不敢有意见,也没敢问她是哪一届的学姐,屁滚尿流地鸟兽散。
甘卿转向喻兰川:“走吧,不是吃饭么?”
他俩越过妖魔鬼怪,总算看到了喻兰川他们球队当年吃饭的小饭馆。
小饭馆守着一条死胡同,非常不起眼,门口挂着块斑驳的小黑板,菜单与十年前殊无二致——就是涨价了,从人均十块涨到了二十。
骑三轮车的老人抬起头,扶稳车把:“你们要上我家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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