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莱将人请进屋,禁不住嗔怪道。
“殿下,厅堂人多眼杂的,我费了老大劲才到这来……”
林岁岁话未说完,忽见对方眼角挂了一颗豆大的泪珠,脸颊还有两道浅浅的泪痕,忙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道:“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落起泪来了?”
沈茵莱用手绢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却不答话。
她挪步至桌前坐下,道:“岁岁,来陪本公主喝两杯罢,就当,给我的送别酒了。”
“殿下说的这是哪儿话?您可是嫡长公主,他裴之珩不过是个质子罢了,往后成婚了,您也定然还能住在这宫中。”
林岁岁顺从地到她身旁坐下,想着缓和缓和气氛,便打趣道:“想不到殿下平日里看上去是那般的弱女子,可竟也会同男子般饮酒。”
桌上的羽觞很快被斟满了酒,沈茵莱拈起酒杯送至嘴边轻抿了一口,许是酒味太冲,她又将杯子放回原位,这才满脸怅然道:“岁岁,你知道吗,那个人他三年前就说了要我等他,他告诉我,待他功成名就那一日,必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来娶我,”
她说着,又忍不住边落下泪来,“可是如今,我却再也等不到那一日了。”
林岁岁方才见那酒闪着光亮,又见沈茵莱喝得那般表情,处于好奇便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谁料那酒劲竟这般大,只一口便让她脑子晕乎乎一片。
“殿下,我……”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些宽慰的话,可头却猛地一疼,整个人都险些栽下去。
她单手撑着桌面,勉强抬起头来时却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语气也变得极为虚弱:“我这是怎么了?竟会出现两个殿下。”
话音刚落,伸出的手直直垂落下,姑娘便靠着椅背昏了过去。
沈茵莱敛起方才悲痛的神色,转头比了个神色,方才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宫女便悄声走了出来。
“裴公子那如何?”
那宫女恭敬地朝她醒了个礼,便道:“回殿下,迷魂香已经下到酒里,命人给裴公子献去了。”
沈茵莱满意地点点头,道:“他二人送进房后,你即刻命人锁好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殿下,您真的要……”
犹豫半晌,那宫女还是开了口,说到一半却又止住话头,默默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兰竹,我没有办法了,你知道的,除了那个人,我谁也不愿嫁,”
她说罢,上前握住了兰竹的手,语气里带了一丝撒娇之意:“好兰竹,你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吗?”
兰竹抿抿唇,视线落到一旁昏睡的姑娘身上,沈茵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上也略过了一丝迟疑,但仍坚持道:“待她醒了,本公主自会允诺给她所有想要的,以此弥补我今日的过失。”
头部传来的疼痛感逐渐消失,罩在眼前的雾气也慢慢散去,一些零碎的声音传入耳,姑娘缓缓掀开眼帘,入眼却是一片醒目的红。
林岁岁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眼前亮堂的景象晃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房梁上挂着的朱缎随风飘起,屋里一派浓浓喜气,思绪瞬间回笼,她只觉立时清醒了不少。
这不是公主殿下的婚房么?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一垂眸,身上的那件鹅黄色棉袄竟不知何时成了血红色长袍,上头还有不少金银点缀。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视线恰好撞进了一人的眸子里。
少年双手环抱至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开口便是戏谑:“林小姐可算舍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