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的嘴唇不自觉颤抖,胸腔上下起伏,被下的手早就一片冰凉,整个人都因这近乎偷来的生命狂喜不已。
想到前世那样悲惨潦草的一生,明琬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嫁去郑家了。
若她不嫁,郑绥安也不会出意外,年纪轻轻便没了命,而她也不用重蹈覆辙,死在丁氏的手里了。
前世她死的冤枉,还没来得及细想便不明不白的去了。
此刻想来若那丁氏觉得她克夫,便早该在绥安死的时候将自己一并毒死,何必等了半年多才下手?
况且她走后香菱和香雨自然是要回到甄府的,田里和家中的粗活丁氏是死也不肯自己干的。
很明显,想要毒死她的人并不是她那恶毒婆婆,这幕后肯定有推手,而那盒点心肯定也是真正想毒死她的是人送的。
她苦笑,不知是何样的交易说动了丁氏,想来除了钱财也无他了。
只是这幕后的人……明琬眼眸微敛,只怔怔的出神。
“琬儿?”
耳边传来娘亲柔柔的呼声,明琬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
她宽慰道,“娘亲放心,女儿待会就去向父亲道歉。
至于这门亲事,还只是订婚而已,不到真正成亲的时候便不能盖棺定论。”
钱氏对着她的脸又仔细端详了一阵,这才点头,接过玉翠递过来的水放在她手上,“孩子,你好好躺会再去找你爹,他那一巴掌打的不算轻。
待会儿娘亲让玉翠给你送点去印子的药膏,晚上记得涂抹,娘的琬儿生的这样好看,小脸可别留下什么疤痕。”
说完她起身,身子顿了下,似是怕明琬看出什么,迅速的侧过身以帕掩面。
虽没出什么声响,可明琬眼尖,还是发现娘亲肩膀微微耸动了几下。
她靠在榻上目送着娘亲离开,心中却担心不已,娘亲定是惦记自己,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脑袋里传来阵阵眩晕的感觉,可她却不能躺下,她要去给娘亲买药。
她能再回到娘亲身边,只感上天垂帘,她要好好的陪伴在娘亲身边。
这里比不上东院那边,她的三妹甄明瑶只是打个喷嚏就会有好几个大夫围在身边,娘亲的咳病这些年都好不利索也无人问津。
“唉……”
似是一道无声的叹息。
明琬好看的细眉蹙在了一起,兜兜转转,她又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这一世,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再也不会那么糊涂的活着了。
她坐了起来,瞧了眼窗外。
此刻正值盛夏,屋内的槅窗一扇扇都敞了开来,偶尔刮过的暖风吹得窗前那艾青色的薄烟纱帐来回舞动。
窗外的蝉鸣声叫的燥烈,廊下绣花的小丫头们都没了心思聊天打趣,脑袋沉沉的犯困。
明琬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个瑟瑟令人压抑的深秋。
她深吸一口气,下床穿上鞋,开门时也没惊动值勤的小丫头们,一路小跑出了府。
平国公府坐落在在繁华的长安街边,稍一推后门,那些小贩们的声音便熙熙攘攘的涌进她耳里。
“糖人,新鲜的糖人喽。”
“客官您看一看,瞧一瞧,刚出锅的糯米糕,不甜不要钱嘿。”
扑面而来的烟火气令她的精神稍微放松,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轻快了不少,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舒散的在街上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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