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之说完就往外走。
“你快点洗衣服,一上午,就洗了那么几件!”
他室友指责道,“就知道跟人聊天,一会太阳都下山了还没洗完。”
“马上、马上……”
谢思齐手上的动作又快了起来。
叶信芳看了看那个年纪不大,却满脸纨绔样子的室友,此时对方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惺忪,叶信芳拱了拱手问道:“在下青山县叶信芳,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姜云明。”
“姜同学,我这同乡,是在帮你洗衣服吗?”
叶信芳依旧保持着礼貌。
“对啊。”
姜云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谢思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洗了起来,叶信芳见他没有反驳,转而问道:“思齐,你为什么要帮他洗衣服?”
“我……”
谢思齐吞吞吐吐的,“反正也是顺手的……”
“咦,你这小子,是不是要多管闲事啊?”
原本眯着眼睛晒太阳的姜云明此时看向叶信芳,年轻的脸上写着蛮横,“他自己都愿意,关你什么事?”
说完,又看了僵直着背影的谢思齐一眼,“我再躺一会,午饭之前还没有洗好,我要生气了。”
接着就伸了个懒腰,转身又进了屋内。
叶信芳不能目视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负而无所作为,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谢思齐,“顺手,并不等于愿意。”
谢思齐呆呆的看着他,只听见叶信芳继续道:“都是在府学就读,没有高低贵贱,你不必怕他。”
“他是大少爷,据说他爷爷是个大官……”
哪怕是有了功名,普通人天生对于大官有着恐惧之心的。
叶信芳笑了笑,“再大的官也得讲理啊,这么点小事难道还会跟你计较不成?”
“可是,可是我还是害怕……”
谢思齐依旧是那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学问很好吗?”
叶信芳不觉得对方这样懒懒散散的样子能考上秀才,结合他家里有大官,心里便有了底。
谢思齐摇了摇头,“连四书都背不全,先生们都不愿意理他。”
“这就对了,他肯定不是走正常途径进来的,府学里连书童都不许带,如此严苛,说明他家里人希望他能改好,治一治他大少爷的脾气,你不帮他洗衣服,人家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因为这点事为难你?”
叶信芳不想看他这么一直唯唯诺诺下去,这样的人,从前在孤儿院里总是被欺压得最狠的,不反抗就永远被人奴役,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一剂狠药,“你想想你爹,家里人紧衣缩食供养你,他们送你来这里是等着你出人头地,不是让你来着帮人当仆人的。”
“我……”
谢思齐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叶信芳继续怂恿着,“你不帮他洗,还有浆洗房,他这样的大少爷,难道还能缺那点钱财。”
“他还真缺那点钱。”
开口之人站在东边的一间房门口,两眼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这人长相俊朗,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腰间戴着一枚玉佩,衣着华丽,连一个衣角都被抚得整整齐齐,完全不像个苦读的书生,倒像是即将赶赴佳人之约的公子哥。
“我叫林云帆,你屋里那位小少爷,他还欠了我不少钱呢。”
林云帆打量着谢思齐,一脸惋惜的样子:“小兔子,你说你怎么就不跟我一个屋呢,我屋里那个死人脸,一点都没有你好欺负。”
这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看得叶信芳眉头皱了皱,但还是自我介绍道:“叶信芳,今天入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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