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春为人爽朗,提及女儿家私事,完全没有扭扭捏捏,她撇嘴道:“见过两次,人看起来挺好欺负的。”
“那你是比较满意?”
“满意?”
沈慕春无所谓,“随便吧,反正我爹说,我嫁给谁都是我欺负人家,一个劲儿让我多收敛些性子。”
豆苗儿轻笑出声:“你爹是对你过于苛刻。”
她顿了顿,“我听别家夫人们提及,说世子品性良善为人谦逊有礼,如此看来,只要你愿意,这也算一门好亲事。”
“我不愿意。”
抬眸望向远处,沈慕春小口啃着糕点,语气平淡,“但那又如何?爹说,别人都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打听许久,再没有比世子更好脾气又出息的男人,我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豆苗儿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挣扎。
她自小在泖河村成长,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规矩,后头又无家人拘束,她的亲事她自己做主,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绝对不能委屈自己。
但她只是个特例,离开泖河村后,直至现在,她知道越是大门大户,规矩越多。
倘若爹娘在世,她或许与陆宴初都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她又能对慕春说什么呢?
“爹说,他想在离开京城前看我办完亲事。”
豆苗儿扯扯唇,自是看出她的意志阑珊,只能宽慰:“等成了亲,接触多了,或许你就会喜欢世子。”
“喜欢?”
沈慕春托腮,指腹轻点脸颊,陷入思考。
与此同时,福宝与学成在将军府玩的不亦乐乎,压根不想走。
母子二人顺其自然留下用午膳。
四人落座,看着满桌丰盛的美食,福宝十分感动,捧着碗大块云翳,直嚷嚷着晚上也不要走,他再也不想喝那些汤了。
豆苗儿哭笑不得,深以为然。
用完午膳,沈慕春去内室洗漱,人掀帘入内,不过须臾,便听婢子一声惊呼。
外面的豆苗儿并两个孩子急急闯进去,婢女正跪在晕倒的暮春身边,想把她搀到床榻。
忙搭把手,众人慌乱安置好沈慕春,令奴仆去请御医。
闺房内,沈学成趴在床榻哭鼻子,福宝也不停揉眼睛。
豆苗儿尽量保持冷静,蹙眉问她贴身婢女,才知御医换了好几个,针对她的病情,都是同样答复,说没有大碍,无非身虚体弱血气不足之类。
站在不远处,等御医过来的同时,豆苗儿无计可施地怔怔望向榻上的沈慕春。
脑中恍恍惚惚的,突然生出个荒诞的想法。
却又感到不可思议。
当初她也这般认为自己不过是身体羸弱,休养不够。
孰知却是……
御医极快到来,放下药箱,诊脉,一番忙碌,依旧是那番说辞。
也是,毕竟这些症状,确实就像亏了身子似的。
送走御医,豆苗儿等了会,不见沈慕春清醒,便暂时将福宝留在这里,决定先回一趟家。
一路面色严肃的催促马夫快些,豆苗儿迅速拿了木念珠,再度折回将军府。
果不其然,一入府邸,就感觉腕上念珠有了反应。
但这暂时并不能说明什么。
枯坐着等沈慕春清醒,豆苗儿不停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或许她应该写封信,加急送入扬州,请道徵大师亲自走一趟?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道徵大师当年的言语,他说这邪术分明已失传数百年,既然突然现了世,那害了她的人与慕春会不会是同一个?自然,这个假设的前提是先确认慕春究竟有没有被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