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皱眉,神情严肃,似是不愿意再说,封路凛也没再多问,跟着站到父亲旁边,对着神龛遥遥一拜。
家里神龛内供奉的是关二爷,说是为匡扶正义、为分正邪。
用封万刚曾教育封路凛的话来说,就是人在江湖飘,挨刀就罢了。
无论身在何处,得求个平安。
可惜,他儿子好像从没把这句话听进去,胆大狠戾,做事儿几乎不懂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封万刚插好香烛,负手而立。
父子二人在饭厅内沉默一阵,终是封万刚先开了口:“你想好什么时候调回去了吗?”
封路凛面无表情,没回答这个问题:“李叔的事,您处理了么?”
“辞了。”
封万刚说完,把报纸摊开,旁边的墨池内放置好了毛笔。
他像是感应到儿子如今的“逆反”
情绪,长叹一口气,眉宇间沟壑更深。
他蘸了墨,郑重道:“路凛,我写字给你看。”
“嗯。”
封路凛注意力集中起来。
封万刚笔走,纸上赫然显现“积厚流光”
四字。
封路凛一闭眼,记住了。
封万刚将笔盖合上,有如宝剑归鞘,“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有一国者事五世……所以别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1。
我是想告诉你,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以后还有更多任务要去担。
有时候,你潜伏一年、三年,甚至五年都摸不到答案,但这些年月,就是往后你肩上的勋章。”
这么多年,封万刚虽未做到封疆大吏,但一直率先垂范、躬先表率,给封路凛的成长轨迹做了不少正确指引。
刚从军校毕业的时候,封路凛通过硬考,拿到过去美国的公职留学培训名额。
但因为那会儿老家形势动荡,担心落人口舌,就放弃了机会。
如果他那时出国,现在都已差不多能胜任区公安局的正处级干部。
“市里,我还得再待一阵子。
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封路凛说,“主要怕哪天出个大车祸,那一拨人都得抓起来。
到时候,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看我们到底拿谁去开这第一刀。”
“年底评优,自己争口气。”
封万刚回避了他的话,掏出一卷文件袋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这是夏季新训的名额,你的资质完全足够。
你可以代表你们队去参加这个训练,顺便结识一些公安系统的老领导,对你日后也有帮助。”
“新训?要去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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