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霆背着她慢慢地走,星光只能看清附近的道路,远处隐没在连绵的黑暗中,天地交汇似没有尽头。
这条路也好像永远走不到头。
她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耳后,双腿环在他腰上,再被他握进掌中。
若是换做以往,她定会觉得这姿势羞耻暧昧极了,心猿意马不知要想到什么地方去。
但是今夜,在这空阔无人四野沉寂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竟让她觉得安宁而又平常,仿佛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已经如此熟稔。
“岳凌霆。”
她在他耳边低声轻唤他的名字。
他稍稍转过头回应,却只听见她嗓子里轻微地哽了一下,把那最后一个字又重复了一遍:“……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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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里的路程,好像倏忽一会儿就走到了。
翻过一座山,才发现其实今夜是有月亮的,挂在西边地平线上,将落未落。
夜里气温很低,也许只有十多度,听不到夏季里惯有的虫噪蛙鸣。
半月湖里映着半个月亮,风一吹,月影漾成一行一行平行的波纹,明明在动,夜色却愈发静谧了。
灰蓝白的别墅独自矗立在湖边,山墙上一轮圆月似的轩窗,花格窗棂,昭示着别墅的主人或许对中国元素有别样偏好。
围墙不高,岳凌霆徒手攀上去,站在顶上回身伸出手。
何岚氲说:“我以为这是你朋友的地盘,我们可以优哉游哉地从大门进去的。”
“当然是,不然这会儿警报早响了。”
他勾勾手说,“给主人省点麻烦。”
她踩上垫脚石块,拉住他的手借力爬上围墙。
院子里停着一辆越野车,与他们开来的那辆颜色外观都迥然不同。
何岚氲问:“原来这辆才是逃命车?”
“不然呢,把我们开来的直接送给他?然后我们俩替他去坐牢?”
她撇撇嘴:“不愧是混过黑|社|会的男人,计划还挺周详。”
“我就当这是夸奖。”
岳凌霆从地上捡起一块砖把窗玻璃敲碎,扭开窗锁从窗户里跳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门打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从大门优哉游哉地进来吧。”
何岚氲忽然想,假如今日换做是她跟他去亡命天涯,一路上恐怕也不会太难熬。
别墅有一阵没人住过了,发电机和水泵都是关闭的,也不能生火点灯。
岳凌霆把起居室的窗帘和门打开借月光照亮,对她说:“现在刚过十二点。
下午三点多才到榆林,还要躲着警|察,恐怕天亮之前很难赶到这边。
你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何岚氲半躺在双人沙发上休息。
沙发是羽绒的,包裹性很好,坐上去就像云朵似的窝在里面。
明明很舒适,她跑了一天也有些倦意了,闭眼眯了好一会儿却还是睡不着。
她看到沙发边上有个脚踏,拿过来搁脚。
岳凌霆坐在屋角椅子上,举着一支聚光小手电检查黑色旅行包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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