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一片寂静,跟着诸位朝臣纷纷跪倒在地:“臣等惶恐,臣等无能,臣等愿为太后与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太后静静地凝视他们,良久,面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冷笑:“既然这样,那诸卿就留在宫中为哀家与皇帝分忧吧。”
说着她一摆衣袖,“来人,将这武英殿看守起来,保护好列位大人的安全。”
说完,在众位朝臣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武英殿。
伏玉在龙椅上坐了一会,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只觉得不舒服的很,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回想了一下刚刚陈太后似乎并没有要他也留在这武英殿,便慢慢起身,对着一众朝臣微笑道:“列位为朕分忧着实是辛苦了,吩咐御膳房,今日晚宴一定要好生准备,切莫怠慢了诸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吞吐道,“朕,朕宫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抬手扯了扯程忠的衣袖,目不斜视地出了门。
等到再也看不见殿里的那些人,伏玉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才拉着程忠的快步向前走去。
伏玉出来的匆忙,只带了程忠跟两个侍卫,出了大殿才发现那两个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的侍卫居然没了影踪,倒是守在武英殿门外的侍卫看了伏玉一眼,道:“陛下,太后说现在都城守军却人手,就将您的贴身侍卫征用了。”
伏玉愣了一下,将到了唇边的笑意硬是收了回去,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知道走过了路口,伏玉强忍的笑意终于彻底露了出来,他轻轻扯了扯程忠的衣袖,小声道:“忠叔,没人跟着我们啦。”
程忠看见他的样子也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但想到这毕竟是在外面,还是低声回道:“我们还是回宫再说吧。”
两个人刚走到长乐宫门外,突然看见一个人抱着一个包袱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鬼鬼祟祟地朝着四周张望,伏玉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人是他宫里的一个内侍,看这个样子大概也是听了不少的谣传,觉得宫里不安全的紧,想要趁乱逃出去。
伏玉微挑了一下眉头,突然快步冲了过去,直接站到那人面前,喝道:“站住!”
那人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等到看清伏玉的脸时更是一惊:“陛,陛下。”
伏玉弯了眉眼,笑了一下:“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啊?”
那内侍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犹豫怎么回到伏玉的这个问题,在他思考间,伏玉又向前走了一步,顺手在他怀里的包袱上拍了一下:“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要不然,我叫侍卫过来,送你到太后那儿去?”
那内侍闻言一惊,慌忙跪倒在地:“陛下饶命,奴婢,奴婢宫外还有父母健在,每月都指望奴婢这点月银生活,前些日子宫外传来消息,说,说娘亲病种了,所以奴婢才壮着胆子想出去看看她老人家。”
“是嘛,那你倒是孝顺。”
伏玉还是笑眯眯的,“那你告诉朕,你打算怎么出去,朕就可以考虑当作没看见你。”
那内侍还是胆子小,一时之间也忘了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或许还不如自己,伏玉一恐吓就立刻全盘托出:“在,昭阳殿西侧的城墙上,那里有人凿了一个缺口,平日里用东西挡住,又因为昭阳殿死过人,他们说那里闹鬼,平时没有什么人过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奴婢,奴婢也是花了些力气才打听到的。”
伏玉弯下腰,伸手将那内侍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朕知道了。
朕没看见你,也不知道你要干嘛去,在别人发现之前,快点吧。”
那内侍简直是目瞪口呆,怔愣地看了伏玉半天才想起来谢恩,然后就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伏玉看着他走远才转过身拉着程忠,小声说道:“忠叔,我们能出宫了。”
尽管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是语气里的雀跃与欢欣却是无法隐藏的。
所有的东西伏玉早就准备好了,而现在天蒙蒙亮,陈太后刚刚回宫休息,盯着他们的侍卫也被叫走,这偌大的皇城之中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大概没有比此刻更合适的时机了?
两个人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从殿内找出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就往昭阳殿而去。
不知道是因为天还未亮还是因为这皇城里的人早就逃光了,两个人一路走到昭阳殿连一个人影居然都没有撞见,路过昭阳殿门前的时候,伏玉顿住了脚步,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见到的画面,想起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可怜兄长,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
程忠侧过头看他:“怎么?”
伏玉摇了摇头,低低地回道:“我只是觉得,我那个便宜哥哥其实挺可怜的。”
只是生在这帝王家又有几个不可怜呢?
伏玉说完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朝着那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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